“當初的我啊,就像是被丟進陌生叢林的幼獸,恐懼、迷茫,無助感像藤蔓一樣死死纏繞著我。

‘為什麼是我?’這個問題,在我的腦海裡一遍遍地迴響,揮之不去。”

他那時確實對“勇者”的身份有過一絲興奮,也真誠地想要保護那些被他認定為同伴和朋友的人。

那些笑容,那些冒險,那些並肩作戰的日子,都像陽光一樣真實而溫暖。

“但那份心意,就像風中搖曳的燭火,隨時可能被現實的狂風吹滅。”凌墨自嘲地笑了笑。

“我騙不了自己,也騙不了這個世界。”

他太熟悉異世界冒險的故事了,遊戲、漫畫、小說……那些熟悉的設定,讓他本能地想要將這裡也當成一場遊戲,一場終有通關之日的遊戲。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找到一絲慰藉,一絲面對未知的勇氣。

然而,現實卻像一把鋒利的刀無情地撕開他幻想的帷幕。

一年,整整一年,鮮血、殺戮、死亡……這些沉重的東西,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這裡不是遊戲,而是另一個殘酷的現實。

“我就像是被囚禁在牢籠裡的困獸,拼命想要找到逃出去的路。”

“我渴望力量,渴望能夠麻痺自己、欺騙自己的力量,讓我可以不用去想,不用去面對,就這樣渾渾噩噩地熬到回去的那一天……”

他拼命地抓住“遊戲”這根救命稻草,卻在一次又一次的絕望中,被現實無情地拉回深淵。

直到那一天,他終於不得不承認,這裡不是遊戲,他也不是玩家,而是一個被命運捉弄身不由己的棋子。

“總而言之,那時我只想變強。儘快變強,打敗魔王回到我的世界。所以,那天晚上我又一次拋下疲憊的隊友,獨自踏入了黑暗的森林。”

抵達城鎮的第一件事就是揮汗如雨地鍛鍊,旅途中也總是期待著與魔物不期而遇。進入地下城,凌墨便全身心地投入戰鬥,而當隊友們進入夢鄉,他卻再次踏上征程,獨自狩獵魔物。

休息、用餐、睡眠,這些人類生活中再正常不過的活動,都被凌墨壓縮到了極致。他以變得更強為藉口,將一切與變強無關的事都視為浪費時間的罪惡。

看見需要幫助的人,凌墨無法坐視不理,但事後卻又會陷入深深的自責,因為助人佔用了他寶貴的修煉時間。

那段日子,凌墨的內心充滿了矛盾和掙扎。

一邊是勇者的責任,驅使著他去幫助他人;一邊是變強的渴望,讓他不斷壓抑自己,幾乎變成了一個沒有感情的戰鬥機器。

艾蘭妮饒有興致地聽著,手指輕輕摩挲著自己的連衣裙。

“那時我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殺戮,無休止的殺戮。”

凌墨的聲音低沉下來,彷彿回到了那個被困在殺戮迴圈中的自己。

“嘎嚕啊!”“噗喀!”“呱啊啊!”

怪物的嘶吼聲在他耳邊迴盪,尖牙利爪撕裂空氣,帶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撲面而來。

翠綠色的光芒在劍身上跳動,“療愈之綠!”凌墨低喝一聲,劍光閃過,將撲上來的魔物斬成兩段。

溫潤的能量流淌過身體,修復著猙獰的傷口。然而,更多的魔物咆哮著湧上來,如同黑色的潮水般將他淹沒。

“還不夠快,還不夠強……”

凌墨咬緊牙關,揮劍的速度越來越快,彷彿化作了一團模糊的幻影。每一擊都精準而致命,將擋在他面前的敵人撕碎。

他就像一臺冰冷的殺戮機器,不知疲倦地收割著生命。腦海中父母和小舞焦急的面容時隱時現,鞭策著他不斷揮劍,每一次呼吸都充滿了對力量的渴望。

“吼啊啊啊!”一隻狂暴魔犬躲過攻擊,尖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