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女人說的這句話時,費司霆的瞳孔驟然一縮。

他歪著脖頸坐在那裡,身軀明顯的僵硬,嫋嫋的熱氣撲進他深似海的眸子裡,幾分晦暗不清。

君子言睜開了眼睛,一瞬不瞬盯著他,薄薄的唇瓣微不可查動了動,她緊張極了。

她真的說出這句話了。

沒有人知道,剛才她付出了多大的勇氣。

男人看著她並不說話,每過一秒的時間,她便彷彿經歷了半個世紀。

空間裡安靜極了。

足足十幾秒後,費司霆才掀開薄唇,幾分低沉地問,“你說什麼,我剛才沒聽清楚。”

他想,剛才幻聽了。

她怎麼可能說得出這種話?

“我......”君子言咬著下唇,雙手不安地攪動在一起,她微垂了眉眼,這次沒有和他對視,再次鼓足了勇氣,低低道:“我說,我曾經跟南宮銳發生過關係。”

女人的音量很低,但依然清晰的將每一個字,傳入費司霆的耳膜裡。

他的黑眸倏然間彷彿裂開了一條長長的溝壑,整個瞳孔緊鎖著,下頜的線條慢慢繃了起來。

原來,他沒聽錯。

在她與南宮銳結婚的那一天開始,他便早有了心理準備,她可能從此會烙上另一個男人的印記。

他知道,這無可厚非。

但從那一刻開始,他從未去想過這件事。

是不敢想,是逃避,是怕自己崩潰到要發瘋。

久久聽不到男人說話,君子言終於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深深看著他,欲言又止,“我......”

她很想問,他現在是怎麼想的。

“你不要再說了!”

費司霆豁然便站起了身,大片的水花濺了起來,帶出嘩嘩的響聲。

君子言的巴掌小臉上,被噴上了許多水珠,長卷的睫毛上,一片溼漉。

男人全身僵硬著,想要邁出浴缸,卻發現自己挪不動腳,彷彿是用盡了畢生力氣般,才跨了出去。

他眼眸空然,如同失去了靈魂一般死寂,沒有看她,沙啞沉悶的一句話溢位喉間,“以後不許再跟我說這種話。”

“......”君子言緩緩偏頭,看著他,一時之間,茫然失措和鋪天蓋地的難過,席捲了她整個人。

“你早點睡,我出去透透氣。”

費司霆拉開了浴室的門,沉步走了出去。

他身上水珠還在滴淌,脫下圍在腰間的浴巾,直接扔在了地上。

沒有拿乾毛巾擦乾淨身體,他直接拿過椅子上自己的黑褲子和白襯衫,開始穿了起來......

就這麼走出了房間。

四合院裡,亮著微弱的燈。

錢副官還在那裡走來走去,看著大喬和小喬休息的房間,一直嘆息。

怎麼辦?

他要怎麼跟司令說,自己被兩個瘋女人黏上了!

乍然聽到動靜,他偏過頭去看,一下子就要瘋掉了,“司令!”

費司霆一張俊美的臉,幾分明顯的煞白,他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顫抖著,薄唇緊繃,盯著眼前虛無的空氣,一步步走來......

“司令,你怎麼了?白天不是心情還很好嗎?為什麼現在忽然......”

“閉嘴。”

男人冷冷丟出兩個字來,全身瀰漫著薄冷的寒氣,直接走出了四合院的大門。

錢副官感覺到不對勁,忙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