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裡,薄唇微微動著,卻是沒有開口說話。

明珠看向他,怔了怔,忙表現出急切的模樣,“閣下,你可回來了!”

赫連北麟喉結緩緩滾過,他矗立在原地,十幾秒都紋絲未動,與他奔跑進來的樣子截然相反。

“閣下,你看一看薄小姐吧,她......”

男人終於一步步走近,只是步伐略顯踉蹌,眼眸虛晃,他到了床邊,看著沉睡中的女人,小臉蒼白如紙,沉沉的嗓音道:“她,怎麼了?”

明珠心虛,不敢與他的眼眸對視,也不敢看他,只看著睡著的薄緋,話說的心痛如斯,“閣下,她.....她肚裡的孩子,掉了。”

聞言,男人身軀一震。

他慢慢轉動頭顱,看向她,目光蕭冷而凌厲,“你再說一遍。”

明珠嚥了口唾沫,身體有些發軟,但還是強穩住自己,道:“閣下,你別太傷心,這次孩子沒有了,還會有下次。再說了,你和左大小姐結婚了,她也可以為你生孩子的......”

“我是問你,她怎麼了!!”男人的音量,忽然就拔高了。

整個起居室裡,彷彿瀰漫了一層沉重而壓抑的霧氣,叫人喘息困難。

明珠一咬牙,索性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閣下,薄緋流產了,您聽明白了嗎?!”

這一次,赫連北麟沒有再追問。

他看向床上的女人,緩緩伸出長指,掀開了她的睡裙,入目,全都是鮮血,鼻息間,也是濃重的血腥味。

她的腿上,內庫上,身下的床單上,全都是血。

這是,他孩子的血?

不可能!

明珠大氣都不敢喘,站在一邊,默默地觀察著他......

同時,她催眠著自己,一定要鎮靜,不要露出馬腳。

赫連北麟靜默了許久,深眸彷彿氤氳了厚重的雲翳,每個字,都好似從地獄裡發出,“明珠,我要你救活這個孩子,立刻,馬上。”

“抱歉,閣下,我真盡力了。這兩個多小時裡,我能做的都做了。薄小姐她......哎,孩子真的沒有了!她這段時間,情緒一直很差,這個,你是知道的。再加上,閣下今天和左家大小姐結婚,薄小姐她受了大刺激,我進來的時候,看到她倒在地上,估計是摔了一跤,所以,孩子......掉了。”

倏然,男人便從腳下的軍筒長靴裡,抽出一把軍刀來。

他拔掉刀鞘,扔在地上,閃著白光的利刃,對準了明珠的喉嚨,話說的陰鷙而低冷,“你敢再說一遍,我的孩子掉了。”

明珠眼瞳劇縮,整個人說不出話來。

她也不敢說話了。

現在的赫連北麟,無疑是可怖的,她從未見過的,並且招架不住的。

赫連北麟近乎一字一頓,聲音緊繃,“你再說一句,我的孩子死了,這把刀就是給你準備的。”

明珠瑟縮著,往後退了幾步。

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險。

空氣冷凝著,依舊肅迫而壓抑。

許久,赫連北麟扔掉了手裡的軍刀,他緩緩彎腰,單膝跪在床邊,大手撫摸上女人的巴掌小臉......

薄緋眼眸緊緊闔著,毫無聲息,安安靜靜。

她眼角的淚痕猶在,卷長的睫毛上,還帶著未乾的溼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