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笙的父母並不跟他住在一起,而且兩老一年有大半年都在周遊世界,難得會想起聯絡他一回。接到電話第一時間他還以為兩老碰上了什麼事兒。

結果曲霖鬼鬼祟祟壓低聲音說:“長話短說啊,兒子你幫老爸一個忙。”

以曲笙對他老爸的瞭解,一猜就知道這事兒必須跟他媽有關,想了下日子,突然領會到了他爸的心思:“怎麼?又想給我媽搞什麼驚喜啊?”

“對對對!”曲霖一連聲地道,因為聲音壓得低,聽起來有些好笑,“下週一我們就回國,正好趕上我們結婚紀念日,你得幫我把家裡佈置佈置!”

“行,包在我身上,您想怎麼佈置?”

“我其實都準備好了!我畫了個房間佈置的示意圖,還有需要的東西,全擺在我畫廊的辦公室裡,你這兩天抽空去拿一趟,然後按著圖回家一擺就行!”

“好,我知道了,我週末抽空去。弄完了給您拍照驗收!”

“你最好明天就去啊,別拖著!”

“知道了……您別這麼緊張……都多少個紀念日了還這樣……”曲笙忍不住吐槽了自己老爸一句,“週一你們幾點到?我看能不能去機場接你們。”

“接什麼接啊,你好好上班。不要打擾我們二人世界。”曲霖一本正經地交待,然後又緊張兮兮:“哎我不跟你說了,你媽該洗完澡出來了,我掛電話了啊!你抓緊佈置!”

說完便急匆匆掛了電話。

曲笙看了看手機,又覺得好笑又真心為父母高興。

曲笙的父母都是搞美術的,而且曲爸曾經是曲媽的老師。當年二人的師生戀鬧得風風雨雨,最後曲霖乾脆辭掉了大學的職位,下海和朋友合夥做起了生意。後來居然順風順水,他就做了個不管事的小股東,另外開了個畫廊,以維持自己一直以來的愛好。曲媽姜曉月後來倒是留校做了老師,婚後又被老公照顧得很好,心思一直單純無憂。退休後,兩人迷上了攝影,結伴天南海北四處旅遊拍片兒,過得相當自在。

曲笙一直很羨慕父母之間的感情。自從大學期間向家裡出櫃後,他的父母一直很理解他,從來沒有對他的感情生活有過任何干預,只是曲媽時不時也會提起,希望他認真找個合適的人。但這又談何容易。

遇到過一些不錯的人,但要來一場性|||愛容易,而要認真談及一段感情,雙方都要求太多。

也很像是甲方和乙方的關係,有人施壓,有人妥協,總要彼此平衡,又互有利益,才能長久。

在感情上,他寂寞得太久了。越久,就越難以邁出第一步,去向什麼人妥協。

比如蔣志遠。

這種妥協不是在所謂誰上誰下的問題上,而是對這個人邁出代表感情的一步,能不能收到相等的回應,他完全沒有把握。

更何況他們之間還夾雜著業務合作這層關係。

太亂。

曲笙坐在沙發上發了半天呆,有些自嘲地想:

怎麼這人還繞不過去了?

看來是時候出去獵個豔了。

☆、偶遇

曲笙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浮現獵豔這個念頭,他就會莫名其妙地遇見蔣志遠。

週六上午睡了個懶覺,到中午他才開車到老爸的畫廊辦公室拿東西——滿滿一箱裝飾道具,還有一幅老爸親手為老媽畫的畫像。曲霖這幅畫一看就是偷偷摸摸準備了許久,能看出十足的心意和不減的功力。曲笙率先欣賞了一番,才發現要雙手抱起箱子,這幅畫就只能略有些危險的搭在箱子上面,勉強用下巴夾住,姿勢很有些愚蠢。

畫廊辦公室在二層,雖沒有電梯,走到門口也沒幾步路,他也就沒想再找工作人員來幫忙,直接彆扭地抱著一堆東西視野艱難地走下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