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她的脖子,笑道:“幫我梳頭就原諒你。”

“好。”鍾黎臉色微紅,為這樣親密的姿態感到不好意思,卻又覺得心中升起一些暖意。

她們相依相偎,面頰相貼,同樣美麗的容顏,一個豔冶嫵媚,一個清素雅緻。

雲嫣道:“我不是說過了嗎,你不用再織布了,那傢伙很有錢的,如今又當了官,保你吃喝不愁。”露出自矜之色,顯然是對於“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很有見地。

鍾黎搖搖頭道:“我已欠下許公子天大的恩倩,又怎麼能再用他的錢?”

雲嫣拍拍她的臉頰,“無論是大恩還是銀子,他都不在乎的,你又何必為難自己。”

鍾黎毅然道:“可我在乎,我雖然是個女子,也明白知恩圖報的道理。”

雲嫣打趣道:“你難道打算靠織布來報答他?”

鍾黎道:“我織的布,連鎮里布莊的老裁縫都說我織的好呢。”說到後面聲音卻是越來越低,“我也只會做這個。”

曾經負擔了家中大部分的開銷,供鍾馗考上了舉人,這門令她也頗有些自豪的技藝,在這個時候卻有些杯水車薪的味道。這份恩情且不說,但就許仙為鍾馗的葬禮花銷的那五千兩銀子,就不知要織多少布才能還上,一時之間有些惘然,但又立刻轉為堅毅。

鍾黎握拳道:“我曾在書上看過愚公移山、精衛填海的故事,只要我不懈怠,早晚有一天能夠報答這份恩情。”

雲嫣哭笑不得,“你不是打算以身相許嗎?”

人都是人家的了,還用得著還錢嗎?

鍾黎雖已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驟然聽雲嫣提起這個詞,還是不禁羞的臉色通紅,吶吶的道:“我除了會洗衣做飯外,就只會紡紗織布。”

雲嫣道:“你以為以身相許是做什麼啊?”總感覺她的理解有些偏差。

鍾黎紅著臉,細聲細氣的道:“就……就是嫁人啊!”

“然後呢?”

“要聽人家的話,要伺候人家。”

“再然後呢?”

“要拼命幹活。”

“幹活?”雲嫣嘴角抽動,似乎有些理解鍾黎的想法,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說的也是沒錯。

鍾黎只知道嫁人是一件很羞人的事兒,但對於具體的細節卻是一點都瞭解,而嫁人後要幹什麼就更是費解了,從她的聽聞來看,大概就是洗衣做飯,餵雞餵鴨,有地還要幫忙耕地這樣的事兒,所以她對於以身相許之後能不能報答許仙,是懷著深深的憂慮的。

雲嫣翻了個白眼,“難道你嫁人是為了做工嗎?”而事實上,對於鄉間的農人家庭來說,這樣工作比之所謂的“相夫教子”更為重要,一餐飽飯也比風花雪月更為實際。

鍾黎經雲嫣提醒,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猶豫了一番後,道:“雲姐姐,我問你一件事,你千萬別向別人說!”

“好,我保證不說。”

鍾黎瞪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異常認真的問道:“哪裡能撿到孩子?”

“什麼?”雲嫣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獵了。

“哪裡能撿到孩子?最好是男孩。”鍾黎重複了一遍,毅然決然的道:“我想幫許公子養個兒子。”她忽然想起來了,女人嫁人後最要緊的工作就是養孩子。

這是何等壯烈的宣言啊!又是何等不可思議的邏輯。雲嫣頭一個感覺自己是如此的難以理解一個人,“為什麼要撿呢?”

鍾黎眨眨眼,“孩子……不都是撿來的嗎?”聲音漸低,她也感覺到其中似乎有些不對。

雲嫣已經不用問是誰這麼告訴她的了,大概世上每一個孩子都問過父母這樣的問題,得到的結果也多半千奇百怪,石頭裡蹦出來的,胳肢窩裡鑽出來的,很顯然鍾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