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你都在畫畫。”

“恩。”張綺笑得甜美明亮,“畫了好些呢,從明兒起,我便把我自己的樣子製成繡品。”她歪著頭,純澈而愉快地看著他,“郡王回來多久了?我都不知道呢。”

這表情這笑容這聲音,哪裡有半絲的不開心?

便如那曇花,這婦人是想抓住每一時一刻,盡力綻放自己的美豔吧?

蘭陵王的胸口,似被人用鈍刀子一樣磨著,既疼痛,亦讓他痛恨。

他唇角一扯,直盯著她雙眼,突然冷聲說道:“你別做夢了,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也不會讓你死”

他抓起几上的一堆畫,用力撕爛,厲聲說道:“便是你毀了你自己的臉,張氏阿綺,你信不信,我也會囚你一世?”

他如此暴怒,張綺哪裡敢直面其鋒,連忙老老實實地低下頭,對著灑了一地的紙屑,她連眉毛也不抬一下。

是了,是了,他這個婦人,一向心狠,她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自己撕爛幾張畫,怎麼可能會讓她動容?

無邊的憤恨,讓蘭陵王氣得手都顫抖起來。

他氣得呼哧呼哧的,張綺也不敢說話,一時之間,院落裡是無比安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方老小心的聲音從苑門外傳來,“郡王,段將軍奉旨回京,陛下今晚在段府為他接風洗塵,令郡王攜張姬一併前去赴宴。”

這句話一出,張綺淡淡一笑:來了

“轉告天使,高長恭定會準時赴宴”

方老回道:“天使說,務必帶上張姬。”

蘭陵王臉色騰的紫漲,好一會,他才喘息著慢慢轉頭,狼一樣地盯著張綺,扯了扯唇,冷笑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

短短一個時辰,天使便催了三次。到了傍晚時分,蘭陵王終於帶著張綺出了門。

與張綺一樣坐在馬車中,蘭陵王側過頭,目光炯炯地看著身著大紅衣袍,燦爛華美得像天邊晚霞的張綺,只覺得胸口被什麼鈍器,一下又一下地捶擊著,悶痛無比。

他喉結動了動,最終只是低低說道:“阿綺。”

他輕喚她,她卻沒有如往日那般回應。

望著夕陽光下,清透美麗得不可方物的張綺,蘭陵王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因疼痛而嘶啞,“阿綺,你答應過我和好的。”

聲音中,竟是有著幾分孩子式的氣苦。

張綺依然沒有回答,更沒有抬頭。

馬車很快便抵達了段府門口。

蘭陵王與張綺走下時,原本熱鬧的府門口,一下子變得安靜無聲。

以往,那些顧及著蘭陵王,還有所躲閃的目光,這下全部直直地向她看來。不止是權貴,連一些小將和普通官吏,也敢直勾勾地盯向張綺了。

迎上這些目光,紅袍明豔的張綺,秋波流轉間,臉上緩緩綻放出一朵明豔的笑容。

她這麼一笑,更勾得那些人連眼也捨不得移了。

正在這時,身後的喧囂聲驀地大響。

張綺回頭。

卻見一襲白裳,廣袖飄搖的蕭莫,一邊與眾人招呼著,說話著,一邊微笑的,優雅地走來。

不管何時何地,他永遠都是人群的焦點。

似是感覺到張綺的目光,他迅速地抬頭迎上。

與以往的任何一個時候不同,他的眼神如此明亮,他俊秀斯文的臉上,燃燒著愉悅的期待和渴望。

他大步向兩人走來。

隨著蕭莫越靠越近,張綺清楚地感覺到,握著她手的蘭陵王,那手心越來越冷,氣息越來越森寒

蕭莫來到了張綺面前。

他完全無視威嚴而華美,氣勢逼人的蘭陵王,只是瞬也不瞬地看著張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