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杉,在冬日仍舊鬱鬱蔥蔥。我的心情陷入平靜之中,我努力地朝他微笑起來。

不應將傷心和難過帶給他。

“阿爾敏……有些嚴重,需要做手術。很抱歉……很抱歉哥哥們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錯過了最佳治療的時間。”

“你感染了核輻射,手術有百分之五十的風險,需要切除你感染的部分……甚至在手術之後,也有可能變成植物人,偏癱,或者智力受損。”

我越講,阿爾敏的面容在我眼裡,言語隨著空氣變得沉重。

我朝他微笑起來,這笑容與我蒼白的臉色十分不匹配,甚至有些難看,它如同某種烏雲一樣,儘管我努力驅散,仍舊驅散不開。

“哥……你在擔心我嗎?”阿爾敏看向張恆,又看向我,他伸出手掌,碰到我的臉頰,又抓住了張恆的手腕。

“你們不用擔心……聽起來似乎很嚴重,我會做手術的。很抱歉……讓你們這麼為我擔心。”阿爾敏對我們道。

他的神情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這些資訊一下湧向他,他不知如何做出反應,反倒遲鈍的安慰我們。

張恆在我身邊站著,我意識到他變成了即將倒計時的沙漏,因為承受不住而岌岌可危。

“阿爾敏……你不用道歉,該道歉的是我們。”張恆開口道,“你不必擔心手術的問題。無論成功與否,我們還是要一起生活。我們不是約好了嗎……還要去郊外的教堂。”

張恆回握住阿爾敏的手掌,他雙眼通紅,被洗滌過後摻雜著紅血絲。阿爾敏低頭看著,他似乎在發呆,片刻之後朝我們露出微笑。

我意識到他變得愛笑,身上擁有了某些和我相同的特質,我彷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當他不想讓別人感到為難時,開始掩飾自己微笑起來。

“我知道的……哥哥們不會丟下我。我想考慮一下……張恆哥,可以單獨跟你講嗎。”阿爾敏看向我。

他深褐色的眼底一片平靜,在他看向我時,我意識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長大了,變得陌生而又熟悉。

我稍稍地愣住,這是讓我離開的意思,我微笑起來,裝作並不在意。

“那阿爾敏……你有任何事,隨時叫我,我在門外等你。或者你有什麼想吃的嗎?肚子餓不餓,哪裡不舒服也要講。”我稍稍頓住。

“不用了,小柳哥,只有一件事我想和張恆哥單獨講。馬上就會好。”阿爾敏對我道。

我出了病房艙,艙門關閉,隔絕了裡面的聲音。我靠著艙壁,思緒有片刻的停滯,盯著空中的某個點看,這令我十分在意。

……他有什麼事情需要單獨和張恆講。

原來我十分在意,他對我是否和對張恆一樣,大概像孩子更喜歡爸爸還是更喜歡媽媽,總會忍不住落寞。

不知道過了多久,艙門開啟,張恆出來了。

“他說想自己單獨待一會。”張恆看向我,他用一種十分複雜的眼神看向我,那裡面的情緒,令我分辨不清。

“……我知道了。”我對張恆道。

他並沒有離開,而是在我身旁坐下來,看向走廊盡頭,那裡有一扇窗戶。

“林問柳……你相信這世上有愛嗎。”張恆問我道。

現在我想我沒空思考這個問題,所有的愛在生命面前不值一提,它們終究會隨著生命的流逝而消失。

“我相信應該有……張恆,這個問題很重要嗎?”我對張恆道。

張恆沒有講話,他只是看向我,用一種我不明白的眼神,他變得沮喪起來,閉眼起身。

“也是……我們怎麼會明白。讓他安靜的待一會吧。”張恆說。

他走了,我沒來得及詢問他,問他阿爾敏對他講了什麼……他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