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掃塵——拂土——”隨著薛士圖高亢的嗓音,給蘭貴妃正捶著腿的素錦一愣,蘭貴妃亦是吃了一驚,慕輕執自賀蘭瑾進了宮後,就很少來這宵隋宮了,雖然以前也不大來,但看在蘭貴妃母家的面子上,以往數月還會來上那麼一次走走過場,所以說,要說這蘭貴妃不恨賀蘭瑾,那是不可能的,女子最美好的雙十年華,怎肯因為一個禁臠,一個亡了國的質子而被白白浪費?像蘭貴妃這種貴族官宦出身的小姐,又豈是那等肯忍氣吞聲的柔弱女子?

當慕輕執踏進殿內,蘭貴妃這才相信,慕輕執是真的來了,她想那一晚梨園前的做戲果然是沒有白費,那賀蘭瑾定是因為梨園被毀一事誤解了慕輕執,所以回去質問了?爭執了?不管如何,都是蘭貴妃想要看到的場面。

“陛下。”蘭貴妃柔若無骨的跪拜行禮,慕輕執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去扶,而是徑直走向殿中的高位,撩起前袍坐了下去,看了眼桌邊還冒著熱氣的碧螺春,慕輕執輕笑一聲,道:“愛妃好雅興,朕這幾日卻煩惱的很。”

蘭貴妃聞言,能讓慕輕執覺得煩的人還能是誰?定是那賀蘭瑾回去鬧了,心頭一喜,卻表現出擔憂的神情,關切的問道:“陛下煩憂所謂何事?”

“朕以為愛妃會知道呢。”慕輕執轉眼看向依舊呈跪拜禮儀的蘭貴妃,絲毫沒有叫她起來的意思,眸光一轉,本來柔和嬉笑的眼神突然冷了下來,如同冰刀,道:“聽聞蘭貴妃昨日夜裡難眠,獨自前往慕梨園前賞月?”

蘭貴妃也是個聰敏的,知道她見賀蘭瑾之事逃不過宮中耳目,她也沒打算隱瞞,便接著慕輕執的話頭,回答道:“確有此事,臣妾昨夜行至梨園,碰巧還遇見賀蘭公子,與他閒談了幾句,不知陛下為何突然問及此事?”

女子泛著水澤的桃花眼似乎能看到光華,無辜又楚楚可憐,可惜,這些在慕輕執眼前不過是浮煙,他冷下了聲音,道:“朕本還想給你一個機會,既然愛妃你如此執迷不悟,那我們就好好說說這些年你所犯下的罪孽。”

蘭貴妃想出聲辯解,卻被慕輕執一個狠戾的眼神噎住了,慕輕執繼續道:“賀蘭誤會朕滅了珏國王族之事,不僅蘇皖章有份,而你,與你的母家將軍府亦是牽連在內,朕安排在駐守珏國王宮的北羿留守軍裡有你們的人,那日珏國事變,你也同時收到了訊息,與那賀蘭瑜聯手,將朕矇在鼓裡,朕一直以為是朕的錯,是朕沒有撤下那條命令才害得賀蘭一族被北羿軍屠城,真是好計策,朕差點就被你們瞞過了,蘇皖章是因為他的忠君愛國之心,而朕想問問蘭妃你又是為了什麼呢?”

蘭貴妃第一次被這樣質問,先前慕輕執對自己無愛,但也算是相敬如賓,在這後宮之中,蘭貴妃憑藉著她母家的勢力,慕輕執的放任,一直都是如魚得水,而如今面對天子的怒氣威壓,蘭貴妃開始有些害怕,她抿著唇,道:“陛下,您說這些可有什麼證據?臣妾與賀蘭公子煞是投緣,相處融洽,又怎麼會想要害他?再者說,這些年,臣妾在宮中一直安分守己,竭力為陛下打理這後宮,可曾有出過差錯?臣妾怎會是那心腸歹毒之人?陛下您如此誤會臣妾……臣妾……臣妾……”說著便落了淚,豆大的一顆顆淚珠跟斷了線的珠簾一樣,掉在織錦的地毯上,濺起微塵。

“哼。”慕輕執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他冷笑出聲,眼神根本就沒有因為對方的梨花帶雨而有所軟化,他難得前傾了身姿,壓低了嗓音道:“蘭妃,你當真以為朕不知道翀兒的母妃是怎麼死的麼?”

聽到此言,蘭貴妃有那麼一瞬間僵直了身子,但也就只有那麼一瞬間罷了,她繼續哭哭啼啼,一點辯解的意思都沒有,她第一次意識到,她的夫君是能主宰她抑或是她母家生死的一國之君。

慕輕執站起身,不欲再做糾纏,警告道:“朕一直都知道愛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