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又為何費心設計我?”

“並非有意設計。”沈珺輕輕嘆息一聲,“不過衡芷尊實在與本君形影不離,一刻都不願本君離開視線之外。”

洛餚心說這手“惡人先告狀”用得不錯,那段川自知理虧,自然會避重就輕。

段川果然轉而道:“既然想查九尾,為何要在不周山宴會上行事?”

沈珺拋下意味不明的含糊詞句:“來不及了。”

“何意?”

“九尾在此是我卦象所算,也是今日才占卜出結果。”洛餚將瞎話信手拈來,“我隱隱感到她即將離開此地,擔心此後蹤跡難尋,奈何正逢我們拜訪不周山時,不願意掃拂各位興致,所以本想由仙君隻身前往,宴會後再向諸位闡明緣由,想必不周山也能理解,只是你一路同行,實在別無選擇。”

段川沉思著原地踱步,緊繃的肩頸稍稍鬆弛,只是仍有所顧慮:“可就算如此,這般偷偷行事也有些牽強吧?不願掃興,也可以解釋事由。”

二人無奈對視一眼,洛餚心道衡芷尊不愧是衡芷尊,果真難糊弄。

他清了清嗓子,言辭忽然強硬,反客為主道:“段川,仙君為人正派,我雖是修鬼道,但既能安然無恙地途徑落魂鍾,也足以證明並非惡貫滿盈之人,你作為不周山弟子,理應比我更清楚。我們到訪不周山只是尋常問道,你卻處處提防,箇中緣由,你又能給予解釋嗎?”

段川一時語澀。

“事態未明,我們的確有所隱瞞,既然彼此都尚不能全盤托出,不如先同心行事,尋到九尾後真相自會浮現,如何?”洛餚此話已經說得誠懇,段川也是識時務者,他尚且作罷,“對於此處幻境,你們可有頭緒?”

沈珺直言:“我們也是初次至此,還需要查勘一番。”

三人同步向草木葳蕤的深處行去,耳聰目明的修真者在靜謐中捕捉到漣漪盪漾的柔音,他們隨聲而往,洛餚在半道上順手揪了幾片葉子,葉脈清晰而流暢,每一片都不盡相同。

樹影隨夜色染成透明,唯余月光的輪廓。

待水聲近似耳旁輕蕩,層層疊疊的植株間顯現一灣清淺的湖泊,湖中細魚擺尾攪動水中月影,皆若空遊無所依。

魚鱗閃爍著細碎的光澤,段川默然不語地觀察著它們的遊動,脫序、隨性,無規律可尋,忽爾道:“九尾的幻境之術愈發精煉,與現實場景真是幾乎無異。”

沈珺擔心他看出些什麼,轉移注意到:“依山傍水,也算良地,再向周匝看看如何?”

段川略微頷首,幾人的目光將所及之處一一盡收眼底,可惜不論如何分析都只是尋常山野,正要繼續前行,洛餚忽然停頓。

“等等。”他將視線凝滯在那堆不易察覺的亂泥上,周遭土地平整,唯有那處稍顯凌亂。

他們聞言向那處走近,才發覺被遮掩在草木之後的,竟然是一處埋骨地。

簡單的小矮丘前豎立著一塊石質墓碑,行文篆刻皆體勢勁媚,墓誌銘寥寥,僅有兩語:存昭懷愍,停雲蔽日。幾個字元映入眼底,饒是沉穩如段川也心神震盪,音色發緊:“這是借用了凡人諡號,昭謂昭德有勞、威儀恭明,可愍卻寓意使民折傷,停雲蔽日——”

他緩慢取下自己的佩刀:“此刀名為停雲,歷代掌門親傳弟子所持,而蔽日則是一柄陌刀。”

長杆、刃尖微翹,帶背刃並鑲環首,刻蟠龍吞日,刀意霸道強勁,曾在寒昭手中威震八方,劈、砍、磨、撩、削、裁、展、挑、拍、掛、拘、割無不強勢,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於是仙魔兩道尊稱為蔽日。

縹緲的寒露似沉沉地壓在段川肩頭,將他注視佩刀的目光都凝得深重,片刻後才將停雲收起:“為何九尾的幻境中會有我不周山上任掌門,又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