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天色特別好,夕陽是澄澈的暖橘色,有種安徒生童話的靜謐祥和感。殷紅的火燒雲,像煙花在天空燃燒掉後的尾巴才有的顏色,血淋淋的。

他們到小區後,夕夕的臉色變得特別不好,顧小北將腳踏車停到小區裡的一棵櫻花樹下。天色漸晚,下起小雨。顧小北將校服外套脫下來,蓋在夕夕的頭上,又把後車座裡由向日葵和滿天星包成的花束遞給夕夕。

夕夕接過花,小小的一張巴掌臉藏在外套下,她笑著問:“顧小北,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顧小北結結巴巴說:“才——才沒有!”

夕夕說:“那就好,醫生說,我好像活不過今年了。”

顧小北那晚在林隱的公寓睡的,他失眠了。林隱那晚上沒有回來,在臨市出差。

凌晨兩點,顧小北給林隱打電話,他說:“林叔叔,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

林隱沉默了會兒:“小北,我說過,你不可以早戀。”

“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喜歡她。”顧小北自說自話,“林叔叔,你能不能告訴我,什麼是喜歡?”

林隱那邊傳出窸窸窣窣的被子摩擦面板的聲音,過了會兒,林隱可能是從床上坐了起來,說:“小北,我明天下午回家再告訴你這件事。你不可以對夕夕做出過分的事情,知道嗎?”

“過分是指什麼?”顧小北很疑惑。kiss?還是牽手擁抱?還是去賓館開房?

他想到就覺得害臊。

林隱沒回答他的小問題,只是讓他睡覺。

“我睡不著,我一直想著她。”顧小北說,“林隱,你給我念書吧,我喜歡聽你的聲音。”

“現在是晚上兩點,我明天還有工作。”林隱拒絕他。

“真的不可以嗎?”顧小北不依不撓。

“……讀哪本?我手邊現在只有存在電腦上的專案報告書,你確定你要聽這個?”

“要。”

那晚上,顧小北睡得很沉。第二天下午,顧小北去上完補習班,就在小區門口等林隱回來。賣花的老太太推著三輪車經過,顧小北蹲在小區門口的三級臺階上,雙手撐著下巴,恰巧看見賣花的老太太慢悠悠地走過去。

他閒得無聊,站起來,雙手插在褲兜裡,走過去,問老太太,這花怎麼賣。

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三輪車裡只有沒賣完的紅玫瑰。或許是大多數人都覺得紅玫瑰庸俗,幾朵豔紅色的玫瑰擠在一起,也包裝不出高階感,因此購買紅玫瑰的年輕人很少。

也或許是因為紅玫瑰適合送情人,這邊學生居多,有物件的人比較少。

顧小北照舊付了九塊九,買了一束紅玫瑰。他想著等林隱回家,他就送給林隱。

那天,他沒有等到林隱,也沒有看到夕夕。

他在晚上才接到林隱的電話,林隱開車回來的路上,遇到夕夕,順便把夕夕載回來。然而夕夕在半路發病,林隱不得不把夕夕送到醫院。

顧小北騎車趕過去,平常半個小時的車程,他這回騎了二十分鐘就到了。

他個兒高,在人群裡特別扎眼。到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