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扭扭,簡直羞於見人。但想自己做了快一個月了,便就是隻證明自己沒有食言也好,方才把那衣服拿出來,卻也不指望他能穿出去。

然而對方卻一臉堅定道:“一定!”

“呃……隨便你。”

反正丟臉的不是我。

葉子語撇著臉看著院子,面上的紅潮卻是久久不散。沈月竹深吸了口氣,大著膽子,伸出手去,拉住了葉子語垂在兩邊的手。

他的手很大,出了握筆的指頭上有了些厚繭,其他地方卻都嫩滑細緻得如同玉石。而她的手則全是慢慢的厚繭,卻是因為習武所致。

兩人都漲紅了臉,但見葉子語沒拒絕,沈月竹便又大了些膽子,低聲道:“你做的衣服,我都會

穿;你做的菜,我都會吃;你做的香囊,我都會帶……你的一切,我都會珍惜。”

月朗星稀,微風徐徐。

面前的男子,似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才握著她的手,和她說這番話。然而不等她回答,他便抱著衣服,倉惶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葉子語站在長廊上,看著那人消失在房間裡,他的話還縈繞在她耳邊。

你做的衣服,我都會穿——哪怕是歪歪扭扭得不成樣子麼?

你做的菜,我都會吃——哪怕是焦黑成炭,把鹽巴當不要錢的撒,堪比毒藥,完全不能入腹麼?

你做的香囊,我都會帶——哪怕其實那個只能算兩塊破布,完全看不出形狀麼?

你的一切,我都會珍惜——我的一切……包括我那黑暗的,你無從所知的,不堪入目的過去麼?

包括視人命如草芥,滿手血腥的我麼?

她在夜裡輕笑起來,伸出手去,似要將什麼攬入手中。

其實那不過是個平凡的男子,沒有才絕驚豔,沒有富比四方,沒有相貌出眾,沒有武功高強。

但是,她卻覺得那樣平凡一個男子,竟就像那天上朗朗明月,比人世間她曾經所認識的所有事物都要來得珍貴美好。

“真的……能握到你麼?”

她不由得喃喃出聲,閉上眼,苦澀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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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便是牡丹花會,大清早,沈月竹便站在了葉子語的房門前守著。

不得不說,葉子語的手藝的確有點……慘不忍睹。然而卻也將就這能穿,反正也不至於連裹身體都不行。

等了沒多久,葉子語就開門走了出來。

那件血色牡丹白底的綢緞果然很是配她,女子站在門口,白衣如雪,流光溢彩,那大朵大朵的牡丹綻在裙角,平白的就多添了幾分高貴華美。而那女子全身站得筆直,朝他慢慢走來,不著顏色的容顏,卻是出奇美豔動人。

她靜靜站在他邊上,同他開口,淡淡說了聲:“走吧。”

沈月竹原本看他看得愣神,隨後立刻就反應過來,紅著臉道:“哦,走了,走了……”

葉子語抿了抿唇,似是想讓他說什麼,見那人呆呆的轉身就走,不由得冷了冷神色,輕輕從鼻子“哼”了一聲後才跟在沈月竹身後,卻是鬧彆扭一般再不說話。

花會的時候,街上的人果然比往常要喧鬧擁擠得多。沈月竹藉著身高的優勢,替她環出一個圈來,將她護在那個圈裡,葉子語本可以直接借內力將那些人擠開,但看著旁邊人勞累,她卻出奇的心情好,揚了揚嘴角,轉過頭去,心安理得的再人群裡隨波逐流。

她們擠了許久,沈月竹把她帶到了一個叫做“牡丹園”的地方,人這才漸漸少了起來。沈月竹站在牡丹園門口,恭恭敬敬的把拜帖遞過去,守門的人看了一眼拜帖,趕緊就笑起來了:“是沈大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