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寬大座椅上,對比之下越發顯得小小的。

偶爾,他抱著雙膝,歪著頭下巴擱在膝蓋上,目光注視著窗外那被夕陽的餘暉籠罩的尼羅河畔秀麗的風光。

看了一會兒,看膩了,便收回目光,低著頭似乎有些無趣地撥弄著右腳上烏黑的腳銬。伸手握住烏黑髮亮的鎖鏈拽一拽,手心的感觸是冰涼的,卻很光滑,顯然是經過精心的雕琢打磨。

鎖鏈隨著他的擺動發出小小的嘩啦嘩啦的聲音,偶爾彼此之間撞上便撞出鐵器清脆的鳴聲。

當賽特大神官推開門走進房間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幅場景。

年少的王弟蜷縮在寬大座椅的一角低著頭拽著腳上的鎖鏈,簡直就像是一隻脖子被拴上鍊子後掙脫不開只得可憐巴巴地使勁撥弄繫著自己的鏈子的小貓咪一般。

看慣了那隻因為血統高貴所以四處撒歡慣了的小貓飛揚灑脫的自在神態,乍一看到這副小可憐的模樣,讓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又還隱隱有些不忍心。

賽特看見,當自己推門走進來的時候,本是無精打采地撥弄著鎖鏈的王弟立刻抬起頭來,眼睛發亮。

可是當看見了他以後,那雙發亮的眼便微微暗淡了幾分,那張稚嫩的面容又浮現出氣餒的神色。

賽特走過去,彎腰俯□,手握上了□的右腳上的烏黑腳銬。

一道光閃過,腳銬上覆雜的符文亮了亮,又暗淡下來。

這一切發生得並不快,可是蜷縮著坐在椅上的王弟卻沒有絲毫阻止掙扎的動作,就連右腳下意識想要向後縮一縮的動作都忍住了。

賽特直起身來,眼角的餘光瞥了遊戲一眼,轉身走到了不遠處的石柱邊,抬手點燃了掛在石柱上的一盞燈。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夜空零星而微弱的星光已經不足以照亮埃及大地的黑暗。

“既然知道會變成現在這樣,當初又為什麼要做出那種事情。”

天青色瞳孔的大神官說,他背對著王弟,燈光在他俊秀的頰上跳躍不休。

並非指責,並非質問,也並非諷刺,他說話的語氣或者該說……更像是大神官不耐煩的抱怨。

“賽特還不是一樣。”

年少的王弟舀起掛在座椅扶手上的一件寬大柔軟的白色披風,將自己的身體裹住。

夜色降臨時埃及的風已經帶上了幾分涼意。

“明明知道那些事會惹王兄生氣,為什麼還非要去做?”

有些事,哪怕知道會造成怎樣的後果,也不得不去做。

他不後悔。

他只是有些難受……

已經過了三日。

那一天之後,亞圖姆就再也沒有踏進這個房間一步,顯然是不願意再見他。

習慣了年輕的法老王常日裡不著痕跡的呵護和溺愛,所以習慣之後的此刻遭受到的不聞不問的待遇才更讓人難受。

賽特沒有回答,側過頭,以一種居高臨下的礀態俯視著遊戲。

“王不來,你就這樣一直等下去?”

他問。

“王兄……不會扔下我不管。”

遊戲低聲回答,輕輕搖了搖頭。

金色的髮絲隨著他的頭擺動起來,在火光下折射出一道微光,落進他的瞳孔深處。

賽特沒有再說什麼,他向門口走去,在離去之前,隨手再點燃了一盞靠近視窗的燈。只是,在把手放在門上的一瞬,他突然又開了口。

“你也該成熟點了,王弟,王不可能照顧你一輩子。”

他沒有回頭,“下埃及大祭司的孫女已在三日前被送到宮中……”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王的年紀也不小了,差不多該迎娶王妃了。”

埃及的王弟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