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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我聞到一股腐臭的氣味溜進木箱裡,難道有人快遞鹹魚不成?我用鼻子仔細分析著這氣味,發現它的成份很複雜,絕非鹹魚這麼簡單。腐臭中混雜著腐爛水果、殘湯剩羹、發黴衣物、報廢電器等多種氣味。這是怎麼回事?我不由心生疑竇,但又不敢破箱而出探個究竟。臭美警示過我,不論外面有什麼動靜,都要沉住氣,不然被人發現就前功盡棄。想到此,我用兩根香腸塞出鼻子,以阻擋燻人的臭味。
沒過一會兒,又傳來從遠而近的成群狗吠聲,直至聽見狗的喘息和腳步聲就在木箱附近徘徊,難道是火車站的稽毒犬?
我隨手撕了兩塊鬆軟的麵包堵住耳朵,心中默唸,沉著,冷靜,不管外面發生什麼,都不要輕舉妄動……回家,回到廣袤的內蒙古大草原……怎麼都覺得不對勁,愈發蹊蹺。我一把扯掉耳朵裡的麵包,再次貼到木板上辯聽外面的世界。散亂的狗吠聲不像訓練有素的紀律部隊,且口音也跟鄉巴佬似的土不啦唧。我又拔出鼻孔裡的香腸,再嗅嗅複雜的腐臭味,竟沒有浸染了風塵的枕木味和火車鐵皮廂上淡淡的油漆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摸到一絲縫隙,用指甲摳出一個黃豆般大小的洞來,湊近眼睛,睜大瞳孔窺視著外面的世界。一片灰濛濛的曠野,月光淡淡,遠處有城市的微光,再仔細看,是隨處在風中一翻一飛的紙屑、塑膠袋。我收回眼睛,深深納悶,怎麼越看越像垃圾場啊?接著,繼續透過小洞朝外窺視,這次看見了狗吠來源——一群髒兮兮的土狗在蕪雜的地上搜尋著什麼,像是找吃的,是,是在找吃的。其中一隻狗刨出一個垃圾袋,裡面裝滿了麵包,他像尋到寶貝似的,昂首狂吠。其餘狗問訊奔來,搶奪在一起,於是,一片更加混亂的狗吠聲在灰濛濛的曠野裡飄蕩。
我心猛的一揪,這哪裡是什麼火車站,至於到底是什麼地方,我也無法確定。
難道是快遞公司將我送錯了地方?不可能。
難道遇到冒充快遞公司的賊?不像。
難道我在以假亂真的噩夢裡?我狠掐一下自己的胳膊,生生的疼,此猜測又被否定。
那我在哪裡?這是何處?不管在哪裡,一定是某個環節出了差錯。不詳的預感在腦海裡清晰形成,直至盤旋成不散的恐懼,舌頭上的冷汗如潺潺溪水流下。不行,我得出去,在此困厄如同轍中鯽魚,只有死路一條。
我拼命敲打著木箱,大聲呼道:救命!……
剎那間,群狗放棄食物的爭奪,一瘋而散。頓時,曠野裡又恢復萬籟無聲的寂靜,惟有刺鼻的腐臭揮之不散。
想必是我突兀的呼救驚嚇了眾狗,於是,繼續亡命的呼救,企盼眾狗早些辨析出的我的聲音,是友類的求助而非敵人的戰鼓。眾狗鬼祟的從黑暗角落裡探出腦袋,所有目光齊刷刷地聚集在木箱上,但誰也沒有妄動,任憑我淒厲的哀呼在灰濛濛的曠野裡遊蕩。約五分鐘後,一隻健壯的大黃狗從黑暗角落裡小心翼翼的走出,一步一步的朝木箱逼近。我叫得更撕心裂肺了。
大黃狗走到跟前,隔著木板惶惑的問,誰?誰在裡面?
我該怎麼回答他呢?是說出我也不知曉的真相,還是先編個理由擺脫目前的困境再說?思量片刻後,我回道,救救我!我被惡人丟棄到此,這是哪裡啊?
大黃狗說,這裡是郊外的垃圾場。
我詫異道,垃圾場!你們又是誰?
大黃狗說,我們是依靠垃圾場生活的流浪狗。你為什麼會被惡人丟棄?
我說,我也不十分清楚。我本是隻寵物狗,今夜在自家院子裡賞月,忽然被一隻木箱套住,然後就被裝進一輛什麼車裡,接著就到這兒了。
大黃狗說,是垃圾車。十分鐘前,有一輛垃圾車剛走。
我佯裝不惑的說,到底是何人害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