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的迴廊走著,沒遇上什麼人,自覺無趣得很,正欲回房去,卻在這個時候見到了那個靜坐於迴廊盡頭欄杆上的影子。李浦疑心是自己酒勁未過,眼睛看花了,使勁眨眨眼睛,那人還在,方知自己並未看錯。李浦只覺心臟砰砰地跳了起來,眼光已無法從月月紅俏麗的身影上挪開。說也奇怪,從前也曾見過年輕美貌的女子,但從未有這種感受,莫非真如秦丫頭所說,是對這月月紅一見鍾情了?不可能呀,自己似乎不是這樣易動情的人,李浦心想。猶豫一陣,轉身便要離開,還是不要放任自己的感情比較好,秦大捕頭那番話多少他還是聽進去了一點。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再看見,卻見月月紅仍呆坐在那裡,手中捧著一方絲帕,望著欄杆外池塘的水面,眼中滑下淚來。李浦嘆了口氣,不問也知道,月月紅定然是想起了九泉之下的夫君,一想起七齡童棺中的慘狀和月月紅在墳邊悲痛欲絕的模樣,李浦也頗傷感。月月紅想必還不知道七齡童已屍骨無存了,雖說秦海青認定月月紅脫不了嫌疑,但李浦卻是個心地極善良之輩,潛意識中卻是不願將她與命案扯在一起的,若非出自心底,月月紅又何以悲傷至此?一想到月月紅兩度喪夫,此刻獨自垂淚的樣子看了著實讓人覺得可憐。

李浦擔心月月紅如此模樣會出事兒,正欲上去勸解幾句,卻見月月紅突然站了起來,向前一翻,越過欄杆,向廊下池塘一頭扎去!李浦大驚失色,急呼“大姐小心!”如箭般搶過去,探手一把抓住月月紅的後衣襟,將她硬生生拽了回來。月月紅癱坐在地,神色恍惚,“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怎麼會這樣?我夫君死得好慘啦!”李浦一時慌了手腳,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不住問道:“大姐,我扶你回去休息吧?”月月紅只是望著緊攥於手中的絲帕唏噓不已。李浦定睛看去,見那絲帕中包著一朵凋謝乾枯的梨花,並沒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

李浦站在月月紅身邊守著,午間喝的酒早已化做一身冷汗出盡,待月月紅哭得好些,小心勸道:“大姐莫要太傷心,以免傷了身子。”月月紅將淚眼微抬,見李浦手足無措地站在面前,略略定了些神,撐起身子向李浦盈盈拜去:“奴家一時糊塗,多謝公子救命之恩。”李浦回禮道:“我送大姐回去休息吧。”月月紅微微搖頭:“我便住於這園中,不勞公子大駕相送了。”李浦一楞:“大姐不是戲班中人嗎?”月月紅輕聲答道:“戲班已將祖居典賣,我夫又已亡故,本無落腳之處,幸得陳知縣相助,收留我等住於後園。”李浦聽此話無語,月月紅深施一禮,向後園中一處小樓走去。

李浦見月月紅腳步踉蹌,心中頗放心不下,暗暗尾隨於她後面,直送她進了小樓,仍是不放心,手在樓下圍欄上輕輕一按,已借力躍上樓去。見月月紅抹去眼淚,走上二樓,輕輕推開房門,只聽一聲稚嫩呼喚“媽媽”,一個五六歲模樣、頭抓小髻的女娃兒跑上來,攔腰抱住月月紅,親熱無比。李浦只覺腦袋“嗡”的一下大了許多,生平最不喜歡小孩子,不料在這裡遇見了。掃興之下,縱身從樓上躍了下來,腳未落穩,眼前卻有另一人從樓後跳了下來,不是秦海青又是誰?

秦大捕頭一不小心和李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