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剛剛那一番話的確是逾越了宮規,鬧出去了,且不說方玧會不會挨罰,她肯定也是不佔理。

所以僵持片刻後,何良娣咬碎了一口銀牙,最終還是一點點將手握緊成拳,慢慢收了回去。

“你給我等著,咱們走著瞧!”

丟下這句話,便憤憤甩袖離去。

迎夏捂著紅腫疼痛的臉,也是垂著頭趕緊跟上了。

待得她們走遠,青容才有些擔憂的回頭看了看方玧的神色。

她是陪著方玧長大的,自然知道過世的生母是方玧的痛處,剛剛何良娣故意逮著這個說,確實是戳了方玧的心窩子了。

但沒想到這時候方玧面上確實一片平靜。

見青容滿眼擔憂的望過來,便低聲道。

“好了,我沒事,咱們這不是吵贏了麼,走吧,去摘梅花,我還想收些花瓣上的雪,回去煮茶呢。”

語罷,昂了昂頭,眸光銳利。

“她們貶低我,說來說去不過就是庶出和生母早逝、以色侍人這三條罷了,我是庶出不假,可我不覺得就低人一等,生母早逝乃為人所害,我日後必定報仇雪恨,以色侍人麼,有什麼可恥,我本就是來做妾的,姿容是莪的本錢。”

等她慢慢走向高位了,誰還敢再提這前兩條?

況且她從不以這些為恥,也根本不怕人提。

而這以色侍人四個字,在她位高之時自然也會變成豔壓群芳,深得皇寵。

聽著方玧的話,青容眼底擔憂散去,知曉自家主子心性堅韌,也是放心不少。

提起小竹籃,跟在方玧身後就往梅林裡頭去了。

等回了碧落齋後,插好一瓶精心挑選的梅花,方玧就覺得心情舒暢起來。

除了刺繡,如今插花是她最喜歡的活動。

大約是因為都涉及色彩的調配吧。

弄完這個,轉頭便用收集來的梅花上的雪,煮起了茶,當然,也沒忘了讓人去請裴曜。

這段時間兩人親近的很,幾乎不用她請,裴曜有空都會來,但這不是偶爾也要主動一下麼。

但令方玧沒想到的是,今兒何良娣竟學起她的手段來了。

裴曜剛進了碧落齋,端上茶盞,茶水還沒入口呢,就聽得院兒裡傳來了一個小丫鬟焦急又尖銳的聲音。

“殿下,還請殿下去錦繡坊瞧一瞧吧,我們良娣說頭疼胸悶,這會子難受的厲害呢!”

這聲音一傳進來,方玧抑制不住的嘴角稍抽搐了一下。

心說這是照搬她前些時候的手段啊,可是這也...太拙劣了吧。

不止是她,裴曜此刻端著茶盞的手都緊了緊,也是額角突突直跳。

“殿下,何良娣病了呢,您不去瞧瞧?說不得呀,是今兒在花園裡頭跟妾身吵嘴吵輸了,氣的呢!”方玧一臉調侃的看著他。

裴曜哪能不知道這事兒,放下茶盞就笑罵了一句,“促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