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沉璧頷首應禮,“本座回來得晚了,敢問族長名諱?” “晚輩祁連驚,是祁連古族的第二百五十任族長。” 祁連族長請玉沉璧朝祁連古族內部走,“接風洗塵宴已經為老祖宗備下了,老祖宗昔日的住處晚輩也派人打掃過了,還請老祖宗先回去歇息,晚間再請老祖宗赴宴。” 玉沉璧淡淡“嗯”了一聲,循著記憶裡的方向朝前走去。 已經一百多年未曾回來過這裡,祁連氏的內部還如幼時的模樣,但已經物是人非,周圍盡是陌生的面孔。 看他穿著這身藏藍衣衫,明白他是族長親信,會有過路的人駐足朝他行禮。 但看玉沉璧的模樣陌生,也會有人忍不住多瞧他幾眼。 “這是哪位公子?好像沒見過啊。” “不認識,族長的一眾兄弟裡邊,沒見過有這個人。” “這就奇了怪了,族長什麼時候憑空多出一個兄弟來?” 聽著過路人的竊竊私語聲,回想起幼時三步一“伯母”,五步一“叔父”的情景,玉沉璧的心裡無端生出一股落寞之感。 玉仙尊活了這麼多年,早已經對情感淡漠,但難免也會觸景生情。 “老祖宗,”祁連霄一直跟著玉沉璧,“十五長老想拜見您,您選個合適的時間,晚輩再去給十五長老回話。” 玉沉璧應下,“知道了,我晚點和你一起過去吧。” 穿過祁連古族的長街,拐到一處高門大戶的宅院前,這是玉沉璧幼時的住處。 這是一處老宅,往日的朱漆大門早已經褪色,正上方綠植華蓋延伸出牆頭,古樸的廊簷花紋繁複,更彰顯歲月的久遠厚重。 玉沉璧榻踏上臺階叩響門扉,沉悶的敲門聲傳進宅院裡,不久後門開了一道縫隙,從裡面露出一個小姑娘的腦袋。 小姑娘很年輕,看起來十三四歲左右,扎著雙丫髮髻,生的唇紅齒白年輕精緻。 小姑娘有些怕生,看見玉沉璧和祁連霄明顯有些侷促不安,小聲問道:“不知兩位公子來找誰?” 家裡怎麼有小姑娘?玉沉璧有些意外,不確定抬頭看向門楣,“靜影沉璧”四個字是他兄長當年親手所書,雖時隔多年但墨跡依舊清晰。 確定沒走錯地方。 還是有人把他的宅院發賣了? 也不能吧,地契和房契還在他手裡。 玉沉璧直言問道:“我是這家的主人,不知姑娘為何會在此地?” “啊?”小姑娘明顯不相信他,懷疑的目光打量著玉沉璧,“公子勿要說笑了,這家的主人早已年逾百歲,不會像公子這般年輕俊美。” 聽這話,這小姑娘應該是知道他的。 玉沉璧道:“這座宅子的主人已經多年未歸,不知姑娘和這家主人是什麼關係?” 小姑娘答道:“我奉家母之名,為這座宅子看門。” 玉沉璧繼續道:“可否讓我見一見令堂?” “公子稍等。”小姑娘合上門,對突然造訪的二人十分警惕,並未讓玉沉璧和祁連霄進門。 祁連霄道:“老祖宗的這處宅子裡,一直都是有人住。之前我路過此地,經常能看見一個婦人帶著剛才那個小姑娘。” 玉沉璧嘆氣,“我畢竟很長時間沒回來過了,這座宅子早已經荒蕪多年,她們若是沒地方去迫不得已才在此地避身,我也可以收留她們。” 許久之後,宅院的門再次開了。 那小姑娘跟在一個婦人身後,指著玉沉璧道:“娘,就是他要見你。” 那婦人已是中年,身形瘦小皺紋很深,穿著的衣衫很素淨,幾根沒有裝飾物的素簪插在髮髻間,挽起已經有幾分灰白的頭髮。 那婦人看見玉沉璧後,情緒有些激動,聲音顫抖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是、是二公子回來了嗎?” 他在家中排行第二,兄長當了族長後,周圍的人便是稱呼他為二公子。 玉沉璧應道:“我是祁連沉璧。” “老身拜見二公子。”如此說著,那婦人已經眼眶中蓄滿淚水,緊接著就要跪下,“恭迎二公子歸家。” 玉沉璧上前攙扶住那婦人,“不知夫人如何稱呼?” 那婦人道:“二公子喚老身為胡嬤嬤就好。” 玉沉璧訝然,“您、您居然……” 胡嬤嬤是祁連沉璧的奶孃,更是曾經靜影沉璧府的管家嬤嬤,沒想到如今居然還健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