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三得心中甚是滿意,舒舍人就是這點好,沒有恃寵而驕,就如舒鴻煊自己所說,他傷的是手,不是腿腳,如果得了這麼大的恩寵,也不進宮叩謝皇恩的話,就算陛下不說什麼,一直鼎力支援舒舍人的王石公反倒會失望。

知恩圖報,才不枉陛下、周大儒、王石公等人看重他。

蔡三得也沒有推辭,笑著應了,“那雜家回宮就跟陛下說一聲。雜家出宮的時候,陛下還讓雜家給你帶了一箱子的藥材,都是讓你補身子吃用的,就不打擾你休息了,雜家也應該要回宮了。”

等蔡三得帶著人走了之後,舒鴻煊面色疲憊的對其他人淡淡的道:“容景的傷還沒有好,就先回院子裡休憩了。”

關氏一臉關切的催促,“蓉姐兒快點陪著煊哥兒回院子,好好休息,明天還要進宮謝恩呢。”

等到兩人帶著下人離去,關氏帶著梁媽媽回了福壽堂,今天這訊息,應當是連日來侯府最大的喜事了,有陛下收煊哥兒做義子,今後看其他人還敢不敢看不起他們廣平侯府。

等蔡三得離去之後,梅氏臉上那抹牽強的微笑再也維持不住,一腳深一腳淺帶著舒妍玉回去繼續照顧舒鴻文。

等人都開始離去之後,見到自己兩個兒子都是一臉欣喜的樣子,舒二叔心頭無力的嘆了一口氣,姜氏擔憂的看著他。

等到兩人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姜氏屏退了下人,給舒二叔倒了一杯茶,“煊哥兒被陛下收為義子,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嗎?”

“當然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如果被陛下收為義子都不算喜事的話,舒二叔也想不到還有什麼事是值得開心的了。

“可是你並不高興的樣子。”姜氏憂心的說道,同床共枕多年,對身邊這個男人很熟悉,一個眼神都能知道他想什麼,剛才聽到聖旨的時候,分明就不是高興的事。

舒二叔笑了笑,笑容中有著疲憊,“你方才聽聖旨裡說的,陛下認煊哥兒為義子,讓他不用丁憂,你可有想過這背後的深意?”

姜氏微微蹙了蹙眉,“背後的深意?”

舒二叔給妻子解釋,“首先,煊哥兒削肉還父這件事,陛下並沒有正面對此事評價,可是他認煊哥兒為義子,這就是陛下告訴世人,他對此事的看法。”

“如果真的是煊哥兒做錯了,陛下又怎麼會認煊哥兒為義子呢?所以,煊哥兒的做法不僅沒有錯,在陛下眼裡還做對了。”

只有煊哥兒做對了此事,陛下才會這般支援煊哥兒,不僅是認他為義子,還把廣平侯府給他繼承了。

姜氏嘴角微微動了動,到底是沒有將心底的話當著丈夫的面說出來,畢竟那個人終究是丈夫的大哥。

就如姜氏很熟悉舒二叔的一舉一動,舒二叔對妻子也很熟悉,見她這樣,無奈的搖頭,“我知道你心底是怎麼想的,你覺得大哥做錯了。”

姜氏抿了抿唇,見丈夫的神色確實不像是生氣的樣子,才低聲道:“大哥本來就做錯了。”

舒二叔微微頷首,“是,大哥是做錯了,所以他得到了懲罰。”

“陛下是想讓世人都知道煊哥兒的做法,他是認同的?”姜氏凝眉思索。

“不僅僅是這樣,聖旨裡還說了一件事,讓煊哥兒不用丁憂。”

舒二叔沉聲道,“在朝為官的朝臣,一般不用丁憂,只有一個情況,就是陛下‘奪情’。可現在陛下並沒有奪情,他又是贊成煊哥兒的做法,就是煊哥兒與大哥斷絕關係這事,陛下是認可了。

既然沒有了父子關係,也就不用守孝了,不用守孝,哪裡還需要奪情?而陛下又認煊哥兒做義子,你說,有陛下這麼一個義父在,陛下又讓煊哥兒繼承了廣平侯府,你說,大哥他。。。。。。還能再做舒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