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記她,也知道吳伯母事業繁忙,難得相聚。她以前經常和侄女提起您呢,吳伯母!”古暮沙掛起適度感傷的笑容,語調十分懇切。

“唉,一想起你母親啊,我就覺得心痛。”吳太太將手放在領口開得極低的胸口上,唏噓不已,“說起來,誰都沒有想到她的憂鬱症竟然會如此嚴重,最後……唉!這個晚宴,是為了紀念你母親的吧?雖然已經再婚了……你父親也是個有心人呢!”

古暮沙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勾了勾,有禮地回道:“伯母說得是呢,縱使家母逝去多年,家父卻始終不曾忘懷。自古男兒多薄倖,如今啊,更是世風日下。比起許多男人雖然礙於臉面,沒和原配離婚,實際上卻三心二意、逢場作戲,甚至明目張膽地找女人,家父的至情至性,的確是難得一見。家母也算是幸運的女人了,沙沙自小就羨慕得很呢!”

若有意似無意地,她目光飄到舞池中。舞池的邊上,身材矮胖、頭頂微禿的吳先生摟著一個身著黑色晚禮服的尤物,踮著腳尖正舞得起勁,那肥胖的身子已經緊緊地貼上了那個身材曼妙的女人,肥頭大耳幾乎埋入那女人豐滿高聳的雙峰中。

吳太太出於女人的直覺,敏感地隨著她的眼光看去,臉色一變,當下連客套也顧不上,急匆匆地往舞池趕去,和丈夫同樣矮胖的身子像個氣勢十足的肉球,兩隻小腳在光亮的地面上迅速地交替移動,像是彈簧一般,居然走得十分輕捷。

微微眯起眼,古暮沙將酒杯湊近唇邊,遮住了冷峭的笑意。這種女人,丈夫是暴發戶,她跟著雞犬升天。吳立光是典型的飽暖思淫 欲,在外早就花名遠播,可惜偏又懼內,懾於老婆淫威,不敢言及離婚,然而在老婆鞭長莫及之處尋歡作樂卻是免不了的。

而那位吳夫人,在老公尋芳問柳之際,有閒情在此處幸災樂禍,輕口薄舌,卻渾然不知自己已然後院失火,豈不好笑?

對了,今日已經給小客留言要他前來,怎麼此刻還不見人影?今日,他可是戲份所在呢。

古暮沙暗自沉吟,在人群中四處搜尋,卻始終尋他不著。換了一杯酒,古暮沙穿過人群,向外走去。

一路上不住地向先生小姐女士們點頭微笑,走出門外時古暮沙覺得自己面部肌肉都已經僵硬了。這種晚宴,真是無聊透頂,她素來懶得參加。若非這是以母親名義而辦的慈善晚宴,若非此次晚宴上有很多醫界人士,若非可以藉此宴會推出小客,她也不會如此費心地準備這場盛宴。

走出大廳,門外是一條長長的九曲長廊,青翠的紫藤蟠曲其上,清香溢入初秋微涼的夜風,沁人心脾。古暮沙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於覺得將裡面的滯悶之情一掃而光,忽然聽到有個男聲探詢地問道:“沙沙?是你吧?”

她回頭,藉著大廳裡射出的燈光,看到一個青年男子坐在走廊外草地上,隱隱可以看到面容。她認出是那位晚到的客人,但並不在她的熟人之列,當是老頭邀請的客人。

“請問你是?”古暮沙不置可否地優雅微笑,舉起香檳向他致意,反問道。

那人起身走了過來,步履閒散近乎隨意,和他西裝革履的裝扮全然不符。他走進長廊,隨意地靠著廊柱,輕笑:“我變化有這麼大嗎?讓你認也認不出?”

而後他舉起右手,握手成拳,仰首望著星空,壓低嗓子,充滿激情地叫道:“賜予我力量吧,我是西曼!”

“噗——”古暮沙保持了整整一個晚上的優雅形象就此毀於一旦,心血付諸東流。這個動作,似乎是某個人當年極愛做的,還因此常被她鄙視。腦筋一時之間有些轉不過彎來,她愣了愣,說道:“我是一塊磚?”

他做了一個雙手捧物從一處移到另一處的動作,神色凜然答道:“哪兒需要哪兒搬!”

再無遲疑,古暮沙驚喜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