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的安全,就是因為對下疏勒擁有攻勢,而現在形勢卻已經逆轉,北面的形勢也變得不穩定了。如果唐軍的正面部隊從西面出發,北面的偏師帶領明教教徒南下,那麼疏勒城從東北到西南都將被封鎖住。

南方是飛鳥難越的高山,東方有個不懷好意的于闐胡沙加爾正在一步步地失去自己的縱深。

而更要命的,是人心!

胡沙加爾已經收到了訊息,疏勒地區西南地區的諸族諸部已在和唐軍眉來眼去,一旦下疏勒淪陷的訊息傳出,現在是否還會聽自己指揮呢?假如諸部背叛,自己所能呼叫的兵力將至少減少一萬人以上,而自稱大唐臣屬的于闐也派兵來援的話,那疏勒就將成為一座孤城!

胡沙加爾彷彿看到:一張無形的網已經在形成了。

在冷兵器時代,失去外援的城池被圍困起來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那就意味著唐軍都不需要強行攻城,只要將城池圍住,斷絕其交通出路,然後坐等城內糧絕就行了!

不行!必須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打敗唐軍的主力!必須趁著諸部還聽自己命令,趁著己方的兵力與士氣還在最巔峰時與唐軍決戰!

胡沙加爾從馬斯烏德和塞坎的經歷推測,這夥唐寇應該是善於奇襲,假如是正面作戰的話,應該就可以確保不掉入敵人的圈套!

城外的諸部騎兵已經衝到了兩百步以內!回紇本軍八千人人以及民兵一萬五千人也都已經起行。

安守敬下令:“弩!”

十五列刀斧矛盾兵後面,八十個腰弩、二百一十挺重弩已經準備妥當!

戰場的形勢已經一觸即發!

鄭渭帶著穆貝德的使者,吐蕃、突厥諸部的使者以及三姓昭武的三個族長,李臏帶著嘉陵,分別走出東南、東北兩個轅門,在一個隆起的高地上觀戰。

“唐軍難道是有十足的把握麼?要不然怎麼敢讓我來觀戰?”使者心中帶著詫異。

嘉陵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戰陣,他靜坐的功夫雖然練得頗深,這時在萬騎齊奔之下卻有些驚駭。

“我們擋得住麼?”嘉陵低聲問道。

李臏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卻說:“現在看起啦是回紇攻,我們守,但實際上我們卻一直掌握著主動。無論是從整個戰略上來說,還是從今天的這個戰場來說。”

“哦?”嘉陵小和尚還不大懂得。

李臏指著疏勒堅城,嘆息說:“回紇人的戰法,開始轉變了,可惜,這種轉變未必是好事。”

嘉陵還是不懂。李臏這時所說的,不是胡沙加爾所佈置的軍事行動的變化,而是回紇人作戰模式的變化。

薩圖克這一系在得到疏勒之後,開始過起了定居的生活,兵將有一部分也脫離了遊牧民族的戰鬥習性與戰鬥思維,而本土化為西域綠洲城邦的軍事模式,薩圖克有遠圖之志向,所以他在打下怛羅斯之後,沒有回到疏勒這個更加舒適、更加富裕、更加安全、補給也更加方便的大本營,卻反而選擇了怛羅斯作為常駐地,就是因為怛羅斯是一個四戰之地,部隊駐紮在那裡更有利於磨練兵將若他退回疏勒,那就是一種保守的態勢,而駐兵怛羅斯,則是一種進攻的姿態。

所以薩圖克身邊計程車兵構成複雜,從遊騎兵到阿拉伯式兵種到綠洲城邦兵種都有,而胡沙加爾麾下則以疏勒地方的城邦士兵為主。而且胡沙加爾本人亦是一個文武兼資的穩重派。

胡沙加爾並不是一個單純的戰將,他是一個合軍事與政治為一體的方面大臣,霍蘭上了戰場,所要考慮的便只是勝利,而胡沙加爾要考慮的因素卻複雜得多。

當初李臏還在大昭寺的時候曾經設想:“如果我是胡沙加爾,就廣派諸部輕騎,以二三百人為一隊,四出劫掠唐民的村莊,屠殺唐民,遇到唐軍的大股部隊就撤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