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豫州多隱士,又多賢土,心想結識幾個,因此到豫州去,並無別事。伯陽兄是在逆旅中遇著傾談,彼此投契,遂訂為朋友。他又提起仲華兄及秦、東二人,還有一位姓洛的,都是盛德君子。所以特地到貴處奉謁。不想因母病,幾乎失之交臂,可見人生遇合是有前定的。”舜謙讓幾句,就問道:“豫州多賢士,究竟是哪幾個?”靈甫道:“最著名的,就是八元、八愷,其餘尚多。”舜道:“怎樣叫八元、八愷?”靈甫道:“八元,是先帝高辛氏的帝子伯奮、仲戡、叔獻、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狸八個。他們個個生得忠肅恭懿,宣慈惠和,所以天下之民給他們合上一個徽號,叫作‘八元’。八愷,是顓頊帝高陽氏的世子蒼舒、陵敤、檮戭、大臨、龐降、庭堅、仲容、叔達八個。他們個個生得齊聖廣淵,明允篤誠,所以天下之民亦給他們合上一個徽號,叫作‘八愷’。這十六個人,真可謂天下之士了。”舜道:“足下都見過嗎?”靈甫苴:“某隻見過龐降、季仲兩個。伯陽也只見過叔豹、龐降、檮戭三個。其餘散在各處,都沒有見過。”舜聽了,記在心裡。當下又談了些學問之事,舜覺其人可交,遂與之結為朋友,住在他家裡兩日。靈甫將舜的農產物,統統替他脫售了,又替他換了些得用之品,自己又拿出些物件來送行。舜辭之不能,亦即收下,辭別動身。

舜因記念父母之故,歸心如箭,一路絕不停留,看看已到鄉村了,不覺心中又不安起來。暗想:“此番歸家,如父母再不容留,將如之何?”一心躊躇,兩腳不免趨趄。恰好秦老迎面而來,舜慌忙將擔放下,上前施禮。秦老看見大喜,即說道:“仲華,你回來了嗎?我很記念你,你好嗎?”舜道:“多謝長者,託福平安。家父家母安好嗎?”秦老道:“都好,都好,只有你令兄故世了。”舜一聽,彷彿一個睛天霹靂,呆了一歇,不禁一陣心酸,淚珠奪眶而出,忙問道:“何時去世的?何病去世的?”秦老忙安慰他道:“是老夫嘴太快了,你不要悲傷。

但是,我就使不告訴你,你少刻到了家,亦是要知道的。你兄本來有病,飢飽冷暖,都不能自知。你去了無人照料,自然更不可問了。有一天,我在家裡,聽說令兄病故,我慌忙去慰唁你尊大人,兼問問情形。哪知竟不明白是什麼病,既無人知道,亦無從查究,連死的時候都不明白呢!真是可憐呀!仲華,事已如此,我看你亦不必過於悲傷,還是趕快去見你堂上吧。”

舜聽了,心裡非常悲傷,勉強拭了淚,問秦老道:“近來家父家母對於小的怒氣,不知如何?老伯可知道?”秦老道:“你出門之後,我就代你去疏通,然而尊大人口氣中,深怪老夫當時不應該和你串通,共同欺騙他。老夫亦不分辯,將所有你的過失,統統由老夫一人承認,說你是受了老夫之愚,不是你之過,那麼尊大人的氣亦漸漸平下去了。前幾天老夫去望望,尊大人還提你一去半年多,不知在何處,似乎有記念之意,你趕快回去吧,這次想可無事了。”

舜聽了,忙道了感謝,與秦老作別。挑上行李,急急向家門而來。只見象和敤首正在門首遊玩,舜便叫聲:“三弟,妹妹,一向好嗎?父親母親都好嗎?”象見了舜,雖則是平日所媒孽的人,然而究竟是骨肉兄弟,半年不見,亦不覺天良萌動,不禁亦叫道:“二哥,你回來了嗎?”舜應了一聲:“回來了。

”卻不免淚流兩行。

敤首究竟年小,且是女子,長久不見,有點生疏,反靦腆起來,於是一同進去。舜拜見了父母,自己先引罪乞憐。後母一聲不語。瞽叟道:“我當日並非無父子之情,一定要趕你出去,不過你欺矇父母,實在太不孝了,所以不能不給你一個懲創。現在你既知改悔,姑且暫時容留你在家,以後倘再有不孝之事,你可休想再饒你,你可知道嗎?”舜連聲答應,叩首謝恩。

瞽叟道:“你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