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初又閉上了眼睛。

失而復得的巨大喜悅和似曾相識的荒謬感交織在一起,雲夢初一時之間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夢初。”鍾墨知道對方已然醒了,即便閉著眼睛也能聽到自己的話,於是便抓著對方的手,道:“陛下兩日前便已不省人事了,他在那之前將玄衣衛交給了我。玄衣衛就是我之前同你說過的……櫻叔和鳴哥他們效力的刺客組織。”

“我朝歷代以來玄衣衛都是隻供皇帝驅使,但是陛下將玄衣衛交給我卻是為了讓我保住性命。”鍾墨道:“我即便是有了親王之位,也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虛銜罷了。我那個叔叔經營了這麼多年,在朝中的勢力根本就無人能及。他多年前便偷偷派人刺殺過我,後來漸漸消停了幾年。今年陛下身體每況愈下,他便又對我動了殺心。”

雲夢初聽到此處睜開了眼睛,鍾墨扶著對方喝了幾口水,才繼續道:“陛下對我這個叔叔可謂是又愛又恨,他原本大概是想著以我為藉口,將我這個叔叔置於死地。我來中都的途中,他下令不許聲張,只讓鳴哥和陸秉雲護送我,大概就是想著,若我被我那個叔叔派來的刺客取了性命,便可以以此為由將其除掉。”

“那……”雲夢初聲音沙啞的問道:“現在呢?”

鍾墨苦笑了一下,道:“陛下大概是老了,也不知道是心慈手軟,還是意識到整個朝中除了我那個叔叔沒有第二個人堪當大任,在最後關頭心思變來變去,竟然也沒個準主意。”

老皇帝大概原本是想拿自己這個長孫試探自己的兒子們,藉機該教訓的教訓該警告的警告,沒想到最後關頭髮覺自己的兒子們無一能置身事外,若當真都發落了,這江山大概要後繼無人了。

於是原本要被拿來好好利用一番的長孫殿下,如今卻落得一個進退兩難的局面。進,實在是一無倚仗,二無心力,退則有些騎虎難下。好在手裡握住了玄衣衛,若是強退的話,不至於落到死無全屍的地步。

如此說來,老皇帝糊塗之際倒也辦了件恰當的事。

“他將玄衣衛交給我沒多久,就不省人事了。我猜不透他的心思,想來想去也沒別的用途,只能將玄衣衛拿來保命了。這麼多年來,陛下利用玄衣衛在江湖上經營了許多隱藏的勢力,有了玄衣衛在手,便等於將半個江湖勢力都收入了囊中。我那個好叔叔,不顧及我,卻要顧及我手裡的玄衣衛。”鍾墨道。

在雲夢初已知的範圍內,就有凌天宮、陸家莊、忠義堂等與玄衣衛有著頗深的淵源,甚至就連沈家也與玄衣衛來往頗深。就此看來,玄衣衛在江湖上的掌控力確實不容小覷。

沒想到自己和陸秉雲的身世,甚至鍾墨的遭遇都和玄衣衛有著如此密不可分的聯絡。想來自己和陸秉雲的遭遇,便是玄衣衛平衡各方所使的手段吧。

“那你是如何脫身的?那日我明明看到……”雲夢初想起那日的場景,心裡都還忍不住一顫。

“我留在朝中終究不是長遠之計,我既當不了皇帝也不想當王爺。左右這世上除了我那個叔叔,沒人更適合坐上那個位置,所以我便使了個金蟬脫殼的法子,這樣一來世人皆知我已經死了,也算是一了百了了。”鍾墨道。

“他萬一再來追殺你呢?”雲夢初道。

“他從前對我窮追不捨,是因為我有威脅他的可能。如今我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對他而言與死人無異。況且,我手裡有玄衣衛,他沒有必要非得弄得魚死網破。”鍾墨道。

相比過去那種頂著一個莫名其妙的身份,時不時就要被刺殺一兩回的日子,往後有了玄衣衛這個籌碼,日子應該好過的多。

“你會將玄衣衛怎麼樣?”雲夢初問道。

“大概是讓他們去忠義堂走鏢之類的吧!”鍾墨一本正經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