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此心。每當三五良宵,君但矯首遐觀,或亦能鑑此苦衷乎!此間與下界隔絕,除是飛仙,決難輒到,君亦不必作無謂之尋求矣。倘果念妾,或有志成仙,可再向西王母處請求靈藥。如有福命,詎難如願,東隅之失,桑榆之收,不過遲早間事。妾在清虛紫府,敬當掃徑以俟!把晤匪遙,言不盡意!

帝想想看,她偷了老臣的藥,還說是愛惜老臣,這是什麼話?而且書上所說的又像嘲笑,又像奚落,又像挖苦,使人看了難受,真正可惡極了!”

說到此處,怒氣衝衝,聲色俱厲。帝嚳見他如此情形,不免安慰他道:“汝妻如此無情無義,實屬可惡。但事已至此,怒也無益,不如看開些罷。依朕看來,汝妻書上所說叫汝再去崑崙山求藥,卻是一法,汝何不去求呢?”羿聽了,連連頓足道:“老臣當時何嘗不如此想呢?自從接到狠毒妻的書信以後,料想再追也無益,於是就轉身向崑崙山而行。哪知弱水無情,去了三次,始終遇不到那個接引之人,渡不過去,只能迴轉,不信老臣竟沒有這樣的福命,算起來總是被那狠毒妻所陷害的呀!”

金正該在旁說道:“某從前和老將同打共工氏的時候,曾聽見說老將有神箭神弓,便是天上的星宿亦射得下的,何妨將這個明月射它下來,使尊夫人無可容身,豈不是可以報怨嗎?

”羿道:“當初忿激極的時候亦如此想。後來仔細考慮,有三層不可:第一層,我有這種絕技,那狠毒妻是知道的。我還有一個避箭的藥方,那狠毒妻亦是知道的。她是個聰明伶俐的人,豈有不防到這一著之理?萬一射她不下,更要為她所恥笑了。

第二層,明月與他種妖星不同,它是上面有關係於天文,下面有關係於民生的東西,萬一竟被我射下來,便是以私怨害公益,其罪甚大。古人所謂投鼠忌器,我所以不敢。第三層,我當初所以拼命去追趕她的原故,不過想向她討回靈藥,並非有害她性命的心思。仔細想來,究竟是結髮夫妻,妻雖不仁,夫不可以不義。古人有言:‘寧人負我,毋我負人。’況且我已經是不能長生的了,若射下明月,剷除她的窩巢,絕了她的前程,使她亦不能長生,未免損人不利己。豈但負人,豈但不義,簡直是個愚人。如此一想,我所以不射的。”木正重道:“老將如此忠厚存心,實在甚可欽佩!將來難說還有得到靈藥的機會呢。”

帝嚳又問道:“汝妻何姓何名,現年幾歲?”羿道:“她姓純狐氏,名叫嫄娥。那年逃竄的時候三十五歲,是老臣的繼室。老臣因為她年輕貌美,自己又衰老,不免溺愛縱容一點,以至釀成如此結果,這亦是老臣自作之孽,到此刻亦無可說了。

”帝嚳道:“汝既來此,可肯為朕暫留?將來如有四方之事,還須望汝宣勞,汝意何如?”羿急忙稽首道:“老臣敢不效力!”

帝嚳大喜,即傳命授羿以司衡之職,並且取了白羽所做的箭,名叫累矰的,以及彤弓、蒿矢之類賞賜與羿,羿再拜稽首謝恩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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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萯山遇吉神 嫦娥奔月宮

第十回 簡狄剖胸生契 帝嚳挈女南巡

帝嚳一日退朝後,正在書室休息,忽有宮人來報,說道:“太后有請。”帝嚳急忙進去問安。握裒道:“今日次妃生產,從早上到此刻交骨不開,胸前彷佛有物頂住,不時暈去,諸醫束手,都說凶多吉少,這事如之奈何?”說罷,臉上露出一種悽愁之色。帝嚳道:“母親放心,兒看簡狄這個人仁而有禮,不像個會遭兇折之人。醫生雖如此說,或者是他們學識不足之故。且到外邊令人尋訪良醫,能有救星,亦未可知。即使終於無救,人事終是應該盡的,母親以為何如?”握裒道:“汝言極是,可趕快叫人去尋!”帝嚳答應,退出,忙令左右分頭去探訪治難產之人。

尋到半夜,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