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良之夫如入監獄,這種都是婚姻制度不良,不自由的結果。所以他創出一個新制度來,凡有男女婚姻,必須自己親自選擇,做父母的絕對不得干涉,違者處罪。那媒妁二字當然更用不著了。但是,向來禮教所定,女子是深居閨中,不到外面走動的,如何自己能選擇呢?他又創出一個跳舞的方法來,每年定一個時候,擇一塊平曠的場所,凡是近地無妻無夫、未婚未嫁的男女,統統集合到這塊地方來,相對談心,由自己選擇。假使談得對了,繼之以跳舞。跳舞到後來,男的背了女的一對一對的出去,跑到深山之中,密樹之內,立刻野合,成為夫妻了。但是,他的制度雖如此,大眾還以為不便。

因為平時沒有見面過,忽然之間見面了,而且又是廣眾之中,男子有許多,女子也有許多,要他自己選擇甚覺為難。一則有些臉嫩的男子,驟然和女子交談總有點不好意思,女子方面尤其怕生怕羞。二則人多了之後,這個是好的,那個亦是好的,弄得來左右為難,猶豫不定。或者我中意了他,他竟不中意我,更覺進退維谷。三則就使一時之間,男女都互相中意,成為夫妻了,但是‘情投意合’四個字,仍舊說不到。因為情意兩個字是流動的,是有變遷的。況且他們之所謂中意。不過一時色慾上的中意,色慾之癮一過,那個情意尤其變遷的容易,所以反目的夫妻,比較上格外加多。後來又想出一法,一個青年女子,必須出外去結交許多男朋友;一個男子亦必須結交許多的女朋友,結交既多,然後可以慢慢地留心,細細地選擇。擇選定了,再到那跳舞場中,舉行那揹負結婚的儀式。自從這個方法一行之後,許多青年男女樂不可支,出則攜手同行,入則並肩而坐,有的時候,無論深夜白晝,兩個人關在一間房中,亦不知道他們在那裡幹什麼。這個風氣,漸漸的傳到這裡來,一班青年男女簡直如同吃了迷|藥一般。你啊是情人,他啊亦是情人。剛才聖天子看見女子當眾洗浴,任人觀看,恬不知恥,以為可怪嗎?其實他們的心理,豈但當眾洗浴不以為可恥,就使叫他們和豬狗一樣,白晝之中,街衢之上,當眾交尾,亦恬不以為恥呢!他們的心裡,以為男女之事是天地自然之理,人類化生之始,至平常、至神聖的,有什麼可恥呢。”

帝堯忙問道:“果有此事嗎?”那老人道:“這是小人過激之詞,現在尚無此事。現在他們在跳舞場中出來,到外面去野合的時候,總在路旁插一根青的樹枝,或在林外接一條巾帶之類,作一個標記,使後來者看了知道有人在內,就不進去,還算有一點羞恥之心。但是幾年之中,風氣之敗壞已經到如此。

那麼再過幾年,這一點羞恥之心,打破打破,亦很容易,豈不是將來要成豬狗世界嗎!小人不幸,活到七十多歲,看見這種事情,還不如早死為幸。”說罷,嘆息不已。

老將羿問道:“他們這麼一來,個個自己選擇過,那麼情必定投,意必定合,夫妻決沒有反目之事了。”那老人道:“何嘗有這種事!離婚的事情,越加多了。”羿道:“為什麼原故呢?”那老人道:“從前的夫婦,所以能夠維繫的原故,全是為名分關係,全是為禮教關係。夫雖不良,妻不能不隱忍;妻雖不賢,夫不能不含容;從那委曲求全,潛移默化之中,做出一個良好的家庭來。現在他們哪裡是如此,今朝要好了就是夫妻,明朝鬧翻了就變成路人。這一種還是爽直的。還有一種,正式夫妻明明在這裡,暗中卻各有各的情人。夫妻一倫糟到如此,還可以究詰嗎?”羲叔道:“這個理由,我不明白。女子呢,為了禮教所拘,要另外去偷漢子,覓情人,恐怕人知道,不能不暗中去來往。至於男子呢,儘可以去納妾,三個五個都是不妨的,何必亦要暗中去結識呢?”

那老者道:“這個有好幾種原故。一種是目的不同。納妾的目的是為推廣宗嗣起見,他們的目的,是為飽滿色慾起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