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父道:“我的形狀駭人,到宮裡去不方便,果然要我來,明朝仍舊在西門外汾水邊等待可也。”帝子朱聽了,亦以為然,於是約定明日再見。帝子朱便獨自回宮,幸喜未遇到熟人,亦無人查問,將心放下。

到了次日,打聽得帝堯和大司農等仍在那裡齋戒,不管理外事,不覺大喜,邀了那些淫朋損友,又到西門外汾水邊來。

那夸父早已先在,大家就商量遊程及遊法。帝子朱道:“最好用昨晚的方法,我們坐在船裡,你拖著我們。”夸父道:“這個亦使得,不過有兩層不便。一層,白晝里人家看見了,要駭怪,而且往來的人多,我走得很快,容易給我衝倒。第二層,太遠了,船身損壞,恐怕轉來為難。”帝子朱道:“那麼仍舊在水裡行船,到晚了,你再拖回來,如何?”夸父道:“這個可以。”於是大家就上船,搖了一程,帝子朱終覺無味。就向夸父說道:“這樣氣悶極了,還是你上岸拖吧。撞殺了人不要緊,有我呢。假使船壞,別地方總有船,可以換一隻。就使沒有船,你亦可以揹我們回去,難道這樣大船拖得動,我們這幾個人反背不動嗎?”說得大家都笑起來。夸父道:“既然如此,亦可。”

於是夸父上岸,又用杖拖船上岸,往前便跑。一路百姓看見這種陸路行舟的情形,又是這麼快,大家紛紛傳說,都以為怪。這一路上卻遊得甚遠,船破壞了六七隻,直到半夜方回到平陽,喜得不撞壞人。自此以後,一連數日都是如此,直到帝堯祀禮既畢,方才不敢再出門。但是如此招搖,帝堯和大司農等豈無聞知;再加以沿途強迫借用百姓的船隻,雖則仍舊酬他財物,但是豈能適當。因此不名有怨恨之聲,漸漸的給帝堯等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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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回 帝子朱漫遊是好 夸父臣於帝子朱

第七十四回 堯放子朱于丹淵 免共工四嶽舉鯀

且說帝堯知道子朱又有無水行舟,晝夜雒雒之事,心中愈加憂悶。一日臨朝,問百官道:“現在天下洪水朕實在辦它不了,汝等細細想想,有哪一個人可以舉他起來,繼續朕這個大位的?”那時百官聽了,都默默不語,忽然放齊冒冒失失說道:“臣的意思,帝子朱實在是開通的人,資質又很聰明,何妨明詔立他做太子呢!”帝堯聽了,嘆口氣道:“朱兒這個人,口中從沒有忠信之言,這個叫作囂。師友勸告他,他總不肯聽,反要斤斤爭辯,這個叫作訟。如此囂訟之人,可以付他大位的嗎?天子大位,是天下公器,朕決不敢以私情而害公義,汝不必再說了。”放齊聽了,不敢再響。其餘群臣亦沒有一個贊成,於是就此作罷。

到得退朝之後,帝堯又叫了大司農、大司徒兩個進去商量道:“朱兒從前朋淫慢遊,朕想遠竄他出去,經汝二人斡旋,暫且留住察看。一年之內,雖則沒有大過,但是近來故態復萌,且更厲害,還能寬恕他嗎?尤其危險的,今日朝上放齊竟說他好,還要推戴他。放齊這個人雖不是上等人,但還算正直的,他的見解尚且如此,以下同他一般見解的人必定不少。萬一朕明朝百年之後,竟有人推戴他起來,擁他做天子,豈不是害了他嗎!朕的意思,總想擇賢而禪位。萬一明朝有了可以禪位的賢人,大家又擁戴了朱兒,和他爭奪,這事情更糟。所以朕的意思,總以遠竄他出去為是。朕並非不愛朱兒,因為如此,才可以保全他,汝等以為何如?”

大司農等至此,已無可再說,於是商量安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