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堯九子等隨後送親。到了家門,舜先下車。然後,二女齊下。洛陶上前引贊,升降拜跪,行了百年夫婦大禮,送入洞房。共牢而食,合巹而飲,一切禮節,自不消說。這裡靈甫、東不識來招待帝堯九子等。過了多時,九子辭去。大司徒亦回太原覆命。這樁姻事總算完結了。

到得第三日,舜與秦不虛等商議道:“某這番新事從權的不告而娶。但是為人子的不能一輩子不見父母,為人子婦的亦不能一輩子不見舅姑。今天第三日,本是應該見舅姑的日子。

現在某擬帶了兩新人,即日前往拜見家父家母,並且乘便迎養到此地來居住,兄等以為何如?”洛陶道:“這個是極應該的。

”秦不虛道:“萬一伯父伯母有點不以為然,那麼怎樣?我看不如再過幾日,別圖良法。或者由弟先往,將此事委曲說明,看伯父母詞色如何,再定行止如何?”伯陽、靈甫都叫道:“好好。”東不識道:“某的意見料起來,伯父母知道這個訊息一定要發怒的。兒子做錯了事,父母一時盛怒,處以重罰亦是當然之事。做兒子只有順受。仲華是禁慣了,到亦不必慮。我只怕仲華夫人是帝室之女,加以新婚未幾,萬一伯父母盛怒起來,連兩夫人都加以重責,使之難堪,那時候會不會鬧僵?這是可慮的。”舜連忙說道:“大概不要緊。某連日已將家庭狀況向賤內等說明,並論以大義,幸喜彼等尚能聽受。料想尚不至於怎樣。”方回道:“那麼好極了!我看就此去吧。不必再遲延,使不孝之罪更大。”眾人都以為然。於是舜和二女即日動身去覲見父母。按下不表。

且說瞽叟夫婦自從那一年舜出門之後,隨即有秦不虛等來勸搬家,象和他的母親果然大起其疑心,說道:“我們住在這裡幾年好好的,何以要勸我們搬?一定是舜那個孽障在那裡串哄,不要去上他的當!”不虛勸了幾回,終是不理,不虛等大窘。後來鄰舍有好幾家聽了洛陶等的勸導,陸續都搬了,便是秦不虛、洛陶、伯陽三家亦都整裝待發。象打聽明白,又見舜不在此地,料想與舜沒有關係,方才和他父母商量,決定與不虛、洛陶等同搬,就一徑遷回諸馮山舊居。那時水勢漸平,從前舜所耕的歷山舊壤象就去耕種,倒亦安樂自適。舜的訊息存亡置之於不問。

一日,忽有鄰人之母來訪瞽叟之妻,深深賀喜道:“恭喜,恭喜!令郎發跡了,做到天子的女婿,是很不容易的!”瞽叟之妻不解所謂,忙笑著問道:“究竟什麼事?我沒有懂呢?”

那鄰人之母道:“就是你的二令郎舜呀!他現在已經天子招贅做女婿了。聽說兩個帝女都嫁給他,而且給他造了許多大屋。

有宮,有殿,有花園,有馬房。啊呀!講究呀!兩個帝女聽說相貌個個美如天仙。啊呀!大嫂,你有這個令郎,你著實風光,要享大福呢!”瞽叟之妻聽說舜有這種際遇,不由得又是疑心,又是嫉忌。便問道:“我沒有知道。你從哪裡得知的?”那鄰人之母道:“是我小兒講的。我小兒的朋友剛才從一個什麼地方回來,他說親眼看見,兩個帝女已經到那裡了。擇個吉日,就要做親了。那贈嫁的妝具盡是珍珠金玉,抬了一里路,還抬不盡呢!那朋友因有要事,不能看他們做親,就跑了回來。現在心裡著實懊悔呢!”瞽叟之妻聽到此處,那心中說不出的難過。口中卻仍是“咿”,“哦”,“嗄”,“是”,“哪裡”,“豈敢”的亂敷衍了一陣。等那鄰人之母去後,瞽叟之妻送畢轉身,就指著瞽叟大罵道:“你生得好兒子!你生得好孝順兒子!連婚姻大事都不來稟告父母一聲,竟是娶了,他心中還有父母兩個字嗎?我平常說說,你口氣之間總有點兒幫著,說他心地是還好的。現在你看好在哪裡?你這個瞎子!生得好兒子,儘夠恥辱了!”原來剛才鄰母那番話瞽叟已是聽見了,心中將信將疑,卻並沒有十分生氣。現在給他後妻一激,那怒氣不覺直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