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聖駕啟程返行,四爺府上便已經開始準備著給四爺接風洗塵了。 福晉這裡除了準備著接風洗塵之外還準備著另一樁事。 中秋的時候她已經見過嫻心了,姿容不說別的卻也絕對可以和府裡東院那個一比的。 雖同樣是烏拉那拉氏族裡出來的姑娘,只是嫻心卻怯懦地如同一株菟絲花一般,一舉一動都是楚楚可憐惹人憐惜的。 這樣怯懦的一個人,見了福晉這個堂姐都抖得跟篩子似的,這算是福晉唯一不大滿意的一點。 只是福晉的額娘卻說男人哪有不喜歡這樣的,福晉遲疑之後總歸還算點頭了。 只是她這裡點頭了,宮裡娘娘卻沒那麼容易點頭。 娘娘那裡給出的話很簡單。 “今歲大選老四府裡才進了新人,你是最善解人意的本宮知道,只是眼下卻是不合適的。老四的脾性也不用本宮多言,老四家的,你身子損傷,本宮也知道。只是老四並不是會寵妾滅妻的人,這幾年下來你比我明白。這事你問過老四的意思了嗎?” 就這最後一句,就能把福晉給堵得死死的。 只是福晉偏生就是那種不動心思便罷了,一旦動了心思便一定要做成的人。 她眼下既動了要把嫻心送進四爺後院的心思,那麼就是一定要做成的。 後頭福晉每隔幾日便進宮去給娘娘請安,等到九月初九重陽這日,總算磨得娘娘鬆口。 許諾明歲開春了再談讓嫻心進府的事兒。 左右不過就還有半年了,福晉不是沒有耐心的人,只要娘娘鬆口了那麼這一切便好辦了。 重陽裡了,府裡雖說四爺還沒回來,但卻已經又熱鬧起來了。 畢竟九月裡有大格格和大阿哥的生辰。 大格格重陽前便滿三歲了,二阿哥也滿兩歲了。 府裡的孩子們年歲也是一年要大過一年了。 福晉出宮回到府上整個人都有些乏力,九月初的天還悶熱著,正院裡頭也還擺著冰鑑。 福晉坐在梳妝檯前任由玉如給她卸去了釵環,眼皮一閉。 “四爺那裡最遲什麼時候到?” “萬歲爺趕著太后娘娘的六十壽辰,想來最遲十月初聖駕便能回到京城了。” 福晉抬手按了按太陽穴的位置:“那便快了,也不知道劉氏中不中用——” 玉如不敢接這話,只能默默加快了動作卸下福晉髮間的釵環。 福晉笑了笑,牽起的唇角不知道是因為想到了什麼。 半晌,福晉眼皮輕輕顫動,吩咐著:“等四爺回來了趁著平日裡讓嫻心多到我這裡來走動走動,偶爾若是讓四爺瞧見了也算是她的機緣了。但願她是個能成事的吧。” 玉如聽了這話,半晌有些欲言又止。 其實福晉眼下傍有嫡子,實在無需這樣著急著去著手這些,沒得和四爺生了嫌隙。 只是眼瞧著後院裡頭大阿哥的年歲漸漸大了,後頭比二阿哥年幼的三阿哥瞧著也是十分的活潑好動,難怪福晉這些日子寢食難安了。 玉如垂下眼去,更何況,後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有四阿哥、五阿哥和六阿哥等,福晉眼下這樣未雨綢繆的早做打算其實也並不能說是錯吧。 “四爺不在,熱鬧過這一陣便也就罷了,午膳後你帶著娘娘的賞賜分到各處去,武格格那裡記得提點幾句。” 福晉加重了“提點”二字的語氣。 玉如已經卸下福晉髮間的釵環了,這會兒恭敬稱是。 福晉揮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玉如垂首,退下去時沒有鬧出一丁點聲響,只是在繞過屏風後時她心頭忽地一跳,玉如下意識地回頭。 福晉坐在梳妝檯前,此際正抬手觸碰著鏡子,不知是想觸碰鏡子裡的自己還是藉此窺探著什麼。 玉如慌亂地收回視線,她咬了咬唇,心中萬般念頭閃過,只是走出內間之後她的神色又恢復如常,瞧見院子裡貪玩的奴才當即冷聲呵斥:“都站著做什麼?今兒個的事兒都做的圓圓滿滿了不成?” 正院裡,一個都不能倒下。 —— 同樣是過重陽,返程的船上就要熱鬧許多了。 聖駕所在的那艘大船走在最前頭,明明晃晃的燭火映襯的江面都清透了,李沈嬌趁著夜裡開了些窗瞧了會兒,沒一會兒便被蚊子叮得沒法,最後還是讓丫頭連忙把窗給關上了,又掛上了忠嬤嬤送的驅蚊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