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更不是這宮院的主人,又何須她來介意?

幸好這長樂宮除了那個冷冰冰的容華貴君和那個陰陽怪氣的小樓總管外,其他人總算還正常,見她笑語盈盈,面上都頗有幾分受寵若驚。送上來的菜式也不錯,基本上是用蔬菜和烤肉共同烹製,米飯也很香糯,配的水果茶簡直令人拍案叫絕。小點是堅果和櫻桃,正是楚楚最喜歡的。楚楚素來沒什麼架子,不久便和幾人混得熟了,便像家中一般,招呼他們在她身旁坐下。開始這些宮人還有些忸怩,後來見她大方,也漸漸大了膽子,最終真的與她同席而坐。楚楚是個到哪裡都會自尋樂子的,談笑了片刻,看到房中掛著幾樣樂器,便取下了隨意調了幾個弦,問過他們,竟都是通音律的。原來華貴君喜好戲樂是出了名的,女帝為投其所好,將宮中略通音律的宮人都指給了他。偏偏他每日裡鬱鬱寡歡,這些人也便做的只是閒散之活。

楚楚正愁這日子不能打發,大為歡喜,親自操了琵琶,替他們奏了幾段樂曲。這些宮人都是識貨的,西域人又都是愛樂成痴,不久便圍攏在她旁邊,聽得如痴似醉,到後來,連最後一絲拘謹都拋卻了。楚楚看他們都是青春少年,容貌都算各有千秋,身材高大健美,五官立體有致,只可惜深居在宮院中,便從此明珠暗藏,不免替他們可惜,便手把手,將自己所會的曲子一部部授來。正在興致上頭,突聽一人冷冷道:“楚侍君真是好興致,這般鼓譟,難道不理旁人還需清靜?楚侍君就算不懂宮中規矩,莫非你們也跟著犯糊塗?”楚楚抬頭一看,果然又是那叫小樓的小老頭兒,一臉厭惡之色,冷冷站在門口,目光掃過之處,眾宮人都噤若寒蟬,一個個抖抖索索立了起來。

楚楚本待反唇相譏,看這些宮人大氣也不敢出,想想自己若是圖了一時口快,恐怕倒連累他們要受皮肉之苦,不免嚥下心頭氣,站起身來笑道:“原是我不對,卻與他們無干。你們暫且下去罷,有事我再傳你們好了。”

誰知那小樓冷冷道:“華貴君說了,楚侍君既然現在心性難靜,就應該閉門思過,靜修勤學。這些閒雜人等,就都不必隨侍在側,免得干擾了楚侍君學業。你們待會兒都自己上敬事房去領罰吧。”將袖子淡淡一掃,這些宮人便如泥塑木偶一般,笑容全斂,一個接一個走了出去。

楚楚再好的脾氣,也不覺大怒,道:“你這人好生奇怪,自己要做小老頭兒,非得逼人家也做活死人嗎?青春年少,大好年華,豈不知人生得意須盡歡,莫待無花空折枝。我吵著你們了,掩起門來就是,又何必責罰他們?再說了,誰又稀罕上你們長樂宮了?”

那男子神情毫無變化,淡淡道:“楚侍君說得對,小樓便是行屍走肉,只比死人多了一口氣罷了。楚侍君不要不服氣,等你再在這兒待上十天半月,相信只有比小樓更壞。無論你願不願來,此時你就站在長樂宮的門楣內,難道不知道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麼?”招呼人扔下一疊書卷來,冷笑一聲,竟又轉身走了。

楚楚這下當真氣得不清,待看清楚這些書無非都是宮規,甚至還有什麼佛教之類,不覺怒火中燒,一腳將它們掃到屋角,正在那裡氣悶,忽聽珠簾一動,一個青衣身影鬼鬼祟祟閃了進來。那張撲克臉非常熟悉,正是那看她橫豎都不順眼的小樓。

她不覺大怒,操起地上書卷,劈頭劈腦向他扔去,口中怒道:“你難道還想來教訓我?“

那男子左右騰挪,身法美妙,輕鬆避過,一個熟悉的磁性聲音低低響起,道:“楚楚,沒認出是我嗎?”手往面上一拂,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已經剝落下來,露出其下楚天行明秀的面孔,一雙美目猶如湛湛秋水,笑吟吟向她望來。

楚楚又驚又喜,啐道:“裝誰不好,非扮成這個怪人來惹我生氣!”伸出手去取那張人皮面具,嘖嘖道:“必然是歐陽姐姐的手藝了,果然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