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煙霧有些久,吐出時帶了一聲輕咳:“喜不喜歡都沒有人在意。”

溼巾在袖口停了一瞬,布料上氤了一小片溼痕,方斐抬起頭看著張旭堯:“會有人在乎的。”

“你呢?”

張旭堯這話接得太快,足讓方斐怔了好一會兒:“什麼?”

“你會在乎我的感受嗎?”

會。溼巾團在手裡攥得很緊,方斐別開目光,在短暫的沉默後給出了不同的回答:“會吧,畢竟你是我爸的……”

“我不喜歡你抽菸。”男人瞥了一眼方斐隆起的衣服口袋,“這種你會在乎嗎?”

張旭堯的睫毛短而密,濾過的目光總是很淡,如今也沒什麼不同,只是望進方斐眸底的時間長過了任何一次。

方斐在乎過很多人的感受,親人、朋友,甚至陌生人的,可如今他卻垂下眼瞼,切斷了那束目光:“我成年了張老師,有些事情可以自己做主了。”

張旭堯的手和目光是同時收回的,剛剛的話似乎只是他的打發無聊的產物,應了聲“也對”就沒有了下文。

方斐出了會神兒,再抬眼桌上已經擺了幾瓶烈酒,秦三大馬金刀地坐在對面,對張旭堯說:“張老師,我沒考大學,也沒擺過謝師宴,今天請您喝杯酒,全當謝你當年的栽培。”

張旭堯笑意淡淡:“我只教了你一年,栽培談不上,你在我手裡的時候沒惹什麼禍我倒是要謝你。”

秦三看著張旭堯臉上那點淡笑,忽然覺得這些年似乎只有自己沒變,連張旭堯現在都會笑著打太極了。張旭堯外號“狗爺”,秦三想只有沒見過張旭堯真正樣子的人才會覺得這個外號合適吧,以他來看用這個名字形容張老師有些過於溫吞無力了。

教秦三那年,是張旭堯第一年執教,二十郎當歲的年紀,比自己的學生大不了幾歲。那時的張旭堯氣質更加冷硬,說話甚至講課時都半垂著眼瞼,顯得很兇。

他幾乎不笑,課講得好,卻不生動,粉筆扔得極準,秦三為此恨了粉筆很多年。

饒是如此,秦三也只當他是一名普通老師,不過是脾氣大點,臉子臭些,沒什麼特別的。

直到他和幾個平日裡不著調的同學被幾個社會流氓堵在巷子裡時,他才知道張旭堯在課堂上只扔幾根粉筆是對他多大的仁慈。

混不吝的同學撬了人家物件,好巧不巧戴綠帽的是個狠茬兒。對方人多,又帶著傢伙,連秦三這種常日懶散的人都有些打怵。

果不其然捱了一頓胖揍,綠帽俠卻不善罷甘休,讓幾個人跪下道歉,若有異議又是一頓拳腳相加。

最後只有秦三未從,坐在地上啐了口血沫子,笑著說:“大哥,你把我們打成這樣,讓人看到,還以為我們幾個按個給你戴了綠帽子呢。”

綠帽俠本就貌醜,如今面容扭曲,更無法入眼,木棒在他手裡掂了兩下,驟然高高揚起。

懸而未發之時,巷子口傳來了腳步聲,由遠及近,徐徐而來。

綠帽俠守在這地兒揍人也有一會兒了,路人見了或躲或避,只有這個腳步聲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