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更近,身體似乎都在微微顫抖。

隔了幾秒鐘,他用力推開了門,在鐵門呲牙咧嘴的嚎叫聲中,四十層之上的冷風直砸方斐。

打了一個哆嗦,方斐眯起了眼睛,白亮的陽光同冷風一樣不友好,刺得眼睛生疼。

鐵門緩緩關合,門軸歸位,頂樓只剩風聲。

平臺空無一人,矗立著高高的水箱,前幾天落了清雪,這裡風急留不住,只在角落堆存了一些。

方斐找了處背風的地方,仰頭看向昨晚異常絢爛的天角,那裡現在空蕩蕩的,沒有什麼要命的浪漫。

方斐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要上來頂樓,按電梯時思緒斷了一瞬,再回神,最高處的按鍵已經亮了。

電梯拔升,抬起的手緩緩落下,亮著的按鍵終究沒有被取消,方斐如今站在了與昨晚電話那邊同樣的冷風中。

真是自討苦吃。

攏緊衣懷,方斐自嘲一笑,本就是沒有意義的事情,他打算馬上離開。

一垂眸,卻意外在腳下看到了一個菸蒂。

菸蒂很新,粘著積雪,蹲身拾起,懸著的心終於死了,是張旭堯一直抽的牌子。

線索之所以被稱為“線索”,就是你只要拽著那根線頭,就會發現更多的事實。

稍一側目,方斐又看向角落中的積雪,這處冷風掃不到的地方,囤積的新雪上竟印著清晰的腳印。

兩種花紋,兩個人,相向而立,離得極近。

方斐看著其中那個大號的鞋印眼睛泛酸,心忖,我果然討厭大碼的張旭堯。

他翻出手機,找到昨天馮嶼白髮來的資訊,目光落在其中一條上。

“因為他的懷抱會很溫暖。”

很久後,方斐輕嗤,“溫暖?你倆在這抱一晚上準凍死。”

———

所謂冤家路窄,說的就是方斐與他的三兒。

兩人又在電梯裡碰到,方斐瞧了一眼他上來的樓層,三十三層,健身室。

馮嶼白一身運動裝束,帶著紅色髮帶,膚白微汗,妖孽得緊。

原本清凌凌的一張臉,看到方斐時笑出了花:“小鄰居今天又沒課?”

方斐迎上那目光:“叫我名字。”

馮嶼白微微挑眉,笑著改了口:“小斐有空到我家裡坐坐嗎,我淘到了一張珍貴的唱片,一起聽聽?”

“唱片?”方斐抬眼看去,答應得痛快,“好啊。”

取消了21層,電梯滑至20層停了下來,方斐又一次踏入馮嶼白的家,換了鞋走到唱片架旁,問:“哪張?”

架子上的唱片依次橫疊,沒等馮嶼白回答,他就用手指一勾,將一排唱片掀翻在地。

搓搓指腹,方斐不走心地道歉:“抱歉,手滑了。”

馮嶼白笑笑:“沒事,反正那些也是你收拾的。”

黑化了的方斐手段雷霆的報復了情敵,便想功成身退:“忽然想起我還有事,不能和你一起聽唱片了。”他指指地上的那堆凌亂,“這些……”

“沒事,我來收拾。”

情敵太好說話也不是件好事,方斐補了句“不好意思”才去玄關換鞋。

馮嶼白向來站沒站樣,鬆鬆垮垮地倚著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