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克挑了一個小的,切了一個大的,各戳一刀,放進微波爐,選火力大小、定好時長。

“就是這樣。太大了烤熟後,容易裡面生,外面幹。戳一刀是為了讓內部的熱氣出來,不變成大號爆米花。”

“的確簡單。”維特微微一笑,切入正題,“對了,那天的事,唔,謝謝你。”

“不客氣。”艾瑞克打量了一下維特,“你說謝謝是誠心的,也就是說,你已經打消那個主意了?”

維特沒有立即回答。他看了一眼艾瑞克,轉眼看向了百葉窗外。

放微波爐的這個房間,是走廊拐彎處的小房間。從百葉窗看出去,能看到十幾個辦公室。時而有人進出,都是步履匆匆。

艾瑞克耐心等待回答。

維特沒有挪回目光,就那麼看著進進出出的人,輕聲道:“我想——是的。”

不算堅定明確,但也不算言不由衷。

艾瑞克點點頭“嗯”應了一聲。

兩人靜靜站著。

過了一會兒,維特轉過頭來,問艾瑞克:“你不勸我去看心理醫生?”

“哦,那個啊。”艾瑞克對心理醫生,不輕視,不崇拜。關鍵在於,維特不是需要一份正確的診斷,維特需要的是一種無形的東西,一種喚醒他生存意願的東西。再權威的醫生,都未必有。倒是某一個美女或者帥哥,說不定能給他。所以推薦不推薦,無足輕重。“怎麼說呢,每個人都是自己的最好舵手。去不去,該舵手決定。”

維特自嘲一笑:“有的船太沉了,也太破了。還朝著漩渦開。”

這話裡透著自我厭惡,但同時也是求助、求安慰!

艾瑞克無奈一笑,斟酌著緩緩道:“只要時間足夠、沒有風浪,總能掉頭。技術一開始可能不太熟練,開著開著,逐漸會提高。沒有一個舵手是天生的。”

維特沒有反駁,也不贊同,只是沉沉做了個深呼吸。

畢竟是個帥哥,艾瑞克並不希望看到帥哥夭折,於是看看維特,接著道:“最初最難,畢竟有慣性。既定的速度,反向的加速度,一開始還是會朝著漩渦去。直到某個點。某個靜止的沒有速度的點。而後,行駛的方向就變了。”

維特依然沒說什麼。

艾瑞克也不再說什麼,就陪他靜靜站著。

微波爐工作完畢,“叮”一聲響。

艾瑞克欣然取出紅薯來,分裝在一次性盤子裡,拿起自己那份,挖了一口送進嘴裡。

是好紅薯。今年的。

儲存得也好,糖分沒什麼損失。

艾瑞克眉眼一彎。

維特看著艾瑞克這樣,好笑:“點心是熱了,可是紅茶冷了。”

艾瑞克把剩茶往一旁的飲水龍頭下一倒,盛了杯泡速溶咖啡的熱水:“這樣就好了。”

“你還真不挑。”

艾瑞克奇怪地看向維特——這是在跟他作對嗎?

維特自覺失言:“當然,隨遇而安是好事。而且,喝水比喝飲料健康。”

艾瑞克滿意了。

維特意外,繼而微微一笑。

兩人回去。

亨特跟維特道了謝,接過紅薯幾口乾掉:“艾瑞克,你要做小氣鬼也不該這樣,這是替喬治省。才夠我塞個牙縫。”

“這個含糖高,你的胃被虐待多年,吃多了會泛酸。”艾瑞克又挖了一勺。

亨特沒話說了,從紅薯皮內側刮下最後半勺吃掉。

艾倫看向維特。

維特還是沒看艾倫,端詳了片刻,也挖了一勺。

艾倫皺眉,收回了目光。

維特把他那份紅薯吃完了。

又是兩個多小時的高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