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霎時間暴怒,勉力睜開眼睛,手指盡力地往前探,試圖抓住罪魁禍首。

流匪行走於草莽,手上還帶著腥味,只要被他抓住就難以逃出生天。

聞吟雪握著刀柄,還有點兒猶豫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很輕的劍音嗡鳴。

隨之而來的,還有熟悉的遐草香氣。

是楚珣。

聞吟雪手中的刀下意識停住。

下一瞬,只聽到啪嗒一聲。

一滴血從流匪的胸膛中滴

落在車廂內。

流匪好像是有點不敢置信,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胸口,很想要睜開眼睛,茫然地看向周遭,最後也只能無力地倒下去。

大理寺先前剿匪的時候,流匪熟悉地形,山中境況複雜,逃竄了不少山匪。

楚珣今日早間並沒有下山,只派人封鎖了驪山。這群山匪對地形比他們熟悉得多,是以搜山不可取。

但流匪必然是要離開驪山的,既然要離開,肯定就需要盤纏。

他心知流匪多半會在這時鋌而走險,所以一直都留在驪山內守株待兔。

只是沒想到,還會碰上聞吟雪。

楚珣看了一眼地上面目全非的流匪,正對上聞吟雪掀開窗帷的視線。

她眼中還帶著未散去的霧氣,燭火晃動,平生楚楚之態。

縱然楚珣知曉她這幅模樣多半是偽裝,但他還是不可避免地愣怔片刻。

旁邊跟著他的大理寺的司直姓李,顯然是個憐香惜玉的,待看到這位世家貴女後,忍不住關懷道:“這麼一位素日嬌養閨中的貴女,嬌花照水,弱柳扶風,平常也只會撫琴弄墨,今日乍然見到這麼多山匪,只怕是要被嚇壞了。”

他說著,已經往前邁了兩步:“這般柔弱的姑娘家現在只怕是惶恐不安,下官要不要前去寬慰幾句?大理寺今日剿匪帶了御林軍,定然會護她們一行人無憂。”

他步子都已經邁出去了,才想起來身邊站著位長官,連忙返回去,等楚珣應允。

沒想到立在原地許久,都沒等到這位楚世子的應答。

他惶惶抬頭,只見楚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楚珣問道:“她?柔弱。”

不知道想到什麼,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那當然是柔弱非常。

李司直在心中腹誹,這位楚世子當真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這姑娘淚盈於睫,顯然是被嚇壞了,就等著自己前去好好寬慰呢。

這楚世子不願意去,那他願意去啊!

楚珣點了下躺在地上那具屍體,“看到那邊那具流匪的屍體了嗎?”

李司直不明所以,點了點頭。

楚珣道:“若不是我方才出手快,就該被她給殺了。”

必然是出於一時慌亂,為自保所致。

柔弱的姑娘家偶爾一次的堅強,這再正常不過了。

楚珣又指了指站在不遠處嚇得縮在地上,臉腫的像豬頭的周彥安,對司直道:“看到那邊那個人了嗎?”

擦。

這人長得更沒人樣了。

李司直仔細觀察了一下,謹慎答道:“觀其行,步伐虛浮,應當身有內傷,觀其面色,蒼白無血色,應當是氣血不足,觀其髮膚,面有腫脹,瘢痕錯亂,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