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我無比同情?她。

明知道自己的哥哥是被人改造後才?分不清愛意和殺意,但揹負了弒親之仇,又不得不將他殺死。

可對方卻忘了她是誰。

哐當?。

她精準地踢中?了他手裡的匕首。

那把匕首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弧線,最終掉在了我的腳邊。

“鈴!”

我捂住傷口,彎腰撿起了那把匕首,在殺人鬼躍過來搶刀的時候,將它扔向了遠處的廢墟中?。

……太好了,總算扔掉了他的刀。

那邊光線很暗,他未必能?一下子就找到。

“原來你的名字叫鈴。”殺人鬼的視線落在了我的衣服上,然後往下,“鈴的衣服真?好看。”

“還可以變得更?好看。”他輕聲低語。

“鈴,你還可以變得更?好看。”

……他的聲音,很像夏油傑。

真?的很像。

他柔柔地笑?了起來,握著?刀柄的手腕已經被噴濺出?來的鮮血染紅了。

“沒想到吧,我不止一把刀哦。”

太諷刺了。

幾個小時之前,我對夏油傑這麼說過。

幾個小時之後,擁有夏油傑聲音的另外一個人,替他把這句話還給了我。

像是一場宿命的輪迴。

他的表情?在這個時刻柔和的一塌糊塗,眼角壓著?,眼眸裡像是藏著?一片星海。

時間彷彿被無限延長。

我疼得齜牙咧嘴,手捂在傷口上,卻又在不斷湧出?的熱血中?,感受到了一些溫暖,不冷了。

少年時每每到了夏末初秋,我的手心就會開始變涼,走?在街上抱怨冷,身邊的夏油傑總會用他那雙溫暖的大手,替我捂手。

他還會笑?著?說:“鈴溪,出?門要記得戴手套啊,一點記性也?沒有。”

他給我買過很多雙手套,可我從來不戴。

但我不是沒有記性,我是故意的。

因為不戴手套,就可以有理由讓他替我暖手了。

我喜歡被他握住手的感覺,他的掌心溫暖寬厚,他的眉眼細緻溫柔,總讓我覺得,哪怕一生都沒有父親的保護,沒有母親的疼愛,也?沒有怨恨了。

“咳咳——”

我開始咳嗽,牽動肺部用力,血流的速度更?快了。

但也?更?加溫暖了。

原來血液的溫度,和他手心的溫度,是一樣的。

“滾開啊!”

雲咲沒有放棄救我,又衝了過來。

我第一次看到她與人打架,我一直以為她的體術水平和我差不多。

“你的對手是我!”她說。

殺人鬼皺了皺眉:“你這傢伙,還真?是礙事。”

“像你這種人,才?是礙事!”雲咲憤怒地踹向他的胸口,“去死吧。”

“礙眼的傢伙。”

嗖。

一把匕首朝她飛了過去,雲咲避讓不及,匕首釘在了她的肩部。

她的動作僵了一下,殺人鬼看準時機,又捅了她一刀。

這次是在她的胸口。

雲咲痛苦地發出?了一聲悶哼。

“殺人鬼先生——”

危急關頭,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竟然叫住了他。

殺人鬼停了下來,緩緩地扭過了頭。

他散開的銀髮上沾了不少血,但他的表情?始終純真?。>br />

“鈴,你不要急,我過會兒?就把你變成?紅色的。”

實驗的影像中?,殺人鬼殺人時都十分果?決,都是一刀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