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十三跑去哪裡了呢?看到他的人同文笙說,他沒有回軍營,好像是往鬧市的方向去了。

得,回去等著吧。

離水現在聚集了很多民眾,總數大約是文笙初來時的五至六倍,自從鍾天政脅持楊昊儉回師勤王,和朝廷的人馬在雄淮關開戰以來,李曹等人放開了手腳,這個人數還在飛快地增長。

這麼多人擠在離水這彈丸之地,街市上集合了人生百態,熱鬧成什麼樣子可想而知。

這一等就等到晚上,王十三連晚飯都沒回來吃。

“十三哥呢,偷著上哪兒玩去了,還不回來?”

楊蘭逸今天沒去將軍府,不是說文笙放過了他,而是怕他哭起來動靜太大。叫王十三分神,故而將他安排在了明天那場。

文笙沒有回答,到這時候了。她心裡也有些沒有底。

“不會悄悄溜了吧?”楊蘭逸又問,他到現在還搞不清楚文笙為救李承運,到底給王十三找了個什麼活兒。

“別管他了,好好看你的書。”

“噢。”楊蘭逸看了一陣,抬起頭,百無聊賴問道:“顧啊,我一定要先學琴?”

“起初不是你自己感興趣要學的麼?”文笙反問。

“……”楊蘭逸苦著臉。不敢說化寧那會兒自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文笙見狀淡淡一笑:“好好學,我給你那東西大約只有學了琴才能看得懂。”

楊蘭逸來了點精神:“那你看得懂麼?”

“怕是不行,我沒有學過妙音八法。”

“啊啊啊。難道這世上還沒人看得懂它?”楊蘭逸兩眼放光。

“對,就靠你了。”

文笙想了想,索性把《伐木》教給了楊蘭逸,她覺著按楊蘭逸的情況。《伐木》大約是他最有可能學會的一支《希聲譜》了。

楊蘭逸知道這是文笙的看家本事。別提多麼激動,拿出笛子來小心翼翼吹了幾遍《伐木》,可惜全然不得要領。

於是回來繼續學琴。

他心思不知怎的突然活泛了,舉著右手給文笙看:“你幫我看看這個‘託’,中指、小指怎麼擺,有些使不上力氣。”

楊蘭逸的小指翹著,幾乎舉到了文笙眼前,指望著文笙看不慣。手把手幫他改一改。

文笙掃了他一眼,道:“彈的時候肘張開。手臂伸平,不出音是因為你沒有用上腕力,不早了,去休息吧,等明天我叫韋宗好好教教你。”

楊蘭逸聞言不禁嘴裡發苦,準備再厚著臉皮糾纏一通,外頭有兵士打招呼:“王大人!”

王十三在帳篷外裝模作樣咳了一聲,挑簾子進來,帶進來外頭的寒意和一身酒氣。

楊蘭逸立刻將琴一推跳起來:“十三哥,你招呼也不打就跑出去喝酒,半夜也不回來,知不知道我和顧姑娘都擔心得很。”

“去去去,回去睡覺,都半夜了,還賴這兒幹嘛?”王十三沒好氣。

“噢,那你呢?”楊蘭逸撅著嘴問了一句。

王十三將眼一瞪,襯著滿臉鬍子,凶神惡煞一樣,楊蘭逸不敢再問,老實溜了出去。

王十三就著楊蘭逸的位置坐下來,將胳膊搭在桌沿上,伸長了腿,舒爽地透了口氣,道:“那件事,你們準備怎麼安排?”

文笙一聽這話,心裡頓時如一塊大石落了地。

“下定決心了?”

“難得你們瞧得起我,給我這個一步登天的機會,我當然要接住了。”

“呵呵,十三兄不必妄自菲薄,此事不管成敗,只有一次機會,我們對人選也是十分慎重,實在是論武藝高強,論機敏多變,沒有人可以與十三兄相提並論。”

既然皆大歡喜,文笙決定任他過一過嘴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