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的人擋在他的前邊。後來,忽然就調來了一位郎副局長,這位年輕而胸有成竹的郎內,像是專程趕來直接進入最後的百米衝刺的,幾個躥跳就狠狠甩開了左側右畔的長跑者,搶先坐到了局長的位置上。待老冷醒過神來,他明白那位置已永遠與他無緣了,他關心的是那位置上站起來的將是與他完全不同的準則。 可是,剛剛那個電話,又一次打亂了局勢,他無比沉痛地想:老天助我! 然後,他聽到樓道走廊裡有了踏踏拉拉的皮鞋響,那熟悉的像咳嗽一樣的聲音響在深秋乾爽的石灰地板上,顯得格外的清亮。接著,在他房間右側的一扇屋門被吱呀一聲開啟了。他睜開眼睛,不用走出門去,他就知道那是郎內的秘書小川。小川作為郎內局長忠實的助手,被安排在郎內辦公室外邊那個套間的門口處。 老冷站起來,走到房門外喚了兩聲小川。 小川的皮鞋在那邊的地面上沉默喘息了片刻,便又踏踏拉拉地咳嗽著向老冷這邊走來。 小川說,冷副局長什麼事? 小川非常嚴格地沒有忘記在老冷的職務稱呼前加上“副”字。 老冷說,你今天晚到了十分鐘,平常你總是第一個。 小川又說,您有什麼事嗎? 老冷說,郎內沒有告訴你今天的安排嗎? 今天要開個常務會議,您不是幾次提議要重新審理那個十五年前的情報案件嗎。小川說。 老冷心裡一緊,許多年前這個屈於郎內的壓力做出的言不由衷的決定,至今困擾著他。 老冷說,這個會議今天恐怕不能如期進行了。老冷的臉孔浮上悲痛的表情,語氣沉重地繼續說,郎內他不能來了,他今天早晨……去世了……刑警隊的人剛剛來過電話,說此案正在調查當中。 小川聽罷先是渾身一顫,像被雷擊中了他身體上的要害部位,一動不能動。&nbsp&nbsp&nbsp&nbsp

沙漏街的卜語(4)

小川這樣僵立了大約一分鐘,然後,在他還沒來得及產生悲痛之情的時候,他忽然像是被什麼怪異的東西吸引住了,於是,他神情專注,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老冷,目光集中落在老冷的鼻子上。 他感到老冷的鼻子今天格外異樣,紅亮得幾乎可以稱之為燦爛,番石榴一般散發著光芒。鼻翼兩側好像是受到了什麼興高采烈的資訊的刺激,擅自脫離開主人的意志控制,不住地抽動,不容分說地表達著自己的激動或緊張之情。 小川一直覺得,矗立在老冷臉孔上的這一隻番石榴樣的鼻子,常常是不動聲色並且莫測高深的老冷的天機洩露者。平日,當他嘴裡說的與他心裡想的完全是兩回事的時候,他的鼻子就會擅自動作起來,彷彿是一隻消解他內心矛盾與焦慮的儀器。 小川換了個角度,繼續觀看老冷的鼻子。真是奇妙,老冷的鼻子此刻已經忙亂得一塌糊塗,上下左右一刻不停地抽搐著。 而老冷對自己的鼻子毫無察覺,他感到自己的鼻子格外安靜,此刻不會有什麼異常。他左手端著茶杯把手,右手輕輕撫在滾熱的茶杯側腰,然後不自覺地用手指敲出一個簡單而古怪的節奏,彷彿在謀算一個什麼重大問題。他盲目而重複地敲了一會兒,當他意識到自己手指的敲擊聲時,便突然停了下來。 小川沒有提問,也沒感嘆什麼,呆呆地又站立了大約一分鐘,彷彿在專注地傾聽老冷的手指在杯子上的敲擊聲。他在心裡暗暗盤算,那貌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