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給她面子吧?”

剛才得知錢小薇近來都是獨守家中,連晚飯亦是自個兒進餐,餘修遠突然就理解了岑曼的顧慮和猶豫。當時錢小薇雖然神色如常,但語氣中還是難掩落寞,他能察覺,岑曼定比也能察覺。為人子,又怎麼捨得讓父母如此孤單、如此失落。

其實同樣的問題,餘疏影也向他訴苦過,那時候他只覺得這個嬌滴滴的堂妹矯情罷了,如今看來,似乎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他異常的沉默,岑曼晃了晃他的手,問:“誒,你在想什麼?”

餘修遠回答:“我只是在想,你會讓錢阿姨給你做什麼好吃的。要是你願意叫上我一起吃,那就再好不過了。”

岑曼嘆氣:“我跟爸都不回家吃飯,媽肯定隨隨便便地填飽肚子就算,我不這樣跟她說,她說不定又不認真對待一日三餐了。”

餘修遠說:“錢阿姨為你操碎了心,你也一樣替她操碎了心。”

“你懂什麼!”岑曼告訴他,“我雖然會做飯、會賺錢、也會照顧自己,但還是要讓爸媽知道我還像小時候一樣需要他們,這是一種愛的表達。不然的話,他們會很失落,覺得自己已經老了沒用了。”

他揉了揉岑曼的腦袋,無聲地贊同著她的說法。

或許是受到了岑曼的影響,餘修遠也試著向父母表現了久違的稚氣和依仗。當他試著把一些日常事務交給長輩們決定,譬如襯衣的樣式、新窗簾的顏色等,他們都很樂意替自己做這點小事,還捧著大大小小的圖冊找他商量、徵詢他的意見。正因如此,他們之間的溝通逐漸多了起來,親子關係也比此前更加親密。

對於這樣的轉變,杜婉玉自然是最開心的一個。趁著兒子休假在家,她就走到他房間,借意詢問他喜歡什麼材質的地毯,順勢試探著說:“你最近好像很熱衷換這個換那個呀,前幾天才換了窗簾和茶几,現在又換地毯跟吊燈。”

餘修遠正坐在窗前翻著一本化學期刊,聽了母親的話,他沒有多想,只回答:“那些東西都很久了,趁著新年就換了吧。”

這個答案讓杜婉玉頗為失望,她拉過椅子坐到兒子跟前,伸手拿掉了他的雜誌。

“幹嘛?”餘修遠不解地看著母親。

杜婉玉不想跟他繞圈子,她直截了當地說:“我還以為你準備跟曼曼結婚呢。”

餘修遠應聲:“您想太多了。”

上次岑曼到家裡來,當著大家的面斬釘截鐵地表示不會跟餘修遠結婚,杜婉玉每每記起,總是格外焦躁。緊接著,這兩個孩子又峰迴路轉地複合了,還一同前往斐州工作,並過上了同居生活,她才稍稍放下了心頭大石。就在最近,聞說餘修遠竟然讓妯娌幫忙聯絡婦科醫生,她為之振奮,可惜很快,她就得到確切的訊息,岑曼並沒有懷孕,美夢又瞬間落空了。

這兩個孩子的感情起落簡直讓人不得安寧,杜婉玉像坐著驚險又刺激的過山車,這樣的起起落落快把她的老骨頭折騰得散架。她不想再受這樣的折磨,因而語重心長地說:“兒子啊,你追曼曼要加把勁才行,都好些年了,怎麼還是老樣子呢?”

餘修遠有點頭疼:“媽,我有分寸的。”

杜婉玉不滿地說:“這個時候還說什麼分寸。”

餘修遠無奈地說:“曼曼還小,她還不想嫁,我也不能把她逼得太緊吧?”

杜婉玉堅持己見:“姑娘家的心是最軟的,她不想嫁,肯定是你不夠好。”

就在他們說得興起時,放在桌面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見了來電顯示,杜婉玉就將手機遞給他,高興地說:“是曼曼,今天請她到家裡吃飯吧。”

餘修遠也不自覺地露出了微笑,他沒有答應母親,但心裡同樣有這個打算。只是,剛接了手機,他的臉色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