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女孩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卻見髒孩兒懷裡抱著一捧,肩上還搭著一件壽衣,喜氣洋洋地往他們這邊跑來。

這一幕看的女孩瑟瑟發抖,一雙拳頭忽然有些癢了,就想鑿點什麼給自己鬆快鬆快,比如石磚、地皮、某個小叫花子……

數息之後,髒孩兒便撇著歡快步子來到了女孩面前。

他一眼看到了女孩因“激動”而顫抖的肩膀,咧嘴一笑道:“老大,你也不用這麼高興嘛!”

說著,髒孩兒一把將手中的幾件壽衣往女孩面前一遞,得意邀功道:“喏,這些黑衣服全是給你的,老大你是要穿上嗎?”

女孩的拳頭捏的“咔吧”作響,她直接被髒孩兒給氣笑了。

“你還要給我穿?”女孩強行讓嘴角保持著一個微笑的弧度說道。

髒孩兒一臉誠懇,重重點頭道:“是啊老大,你不是讓我找布嘛,找布不就是做衣服嘛,做衣服不就是穿嘛,我直接給你找來現成的,嘿嘿!”

“我穿……我穿你奶奶個腿!”

女孩當場爆發,一下掀翻了髒孩兒手裡的壽衣,然後又將他肩頭搭著的兩件拽下來,再直接糊在髒孩兒臉上。

髒孩兒倍感錯愕,尋思自己也沒犯什麼錯啊,就一臉茫然地問道:“怎麼了,是這些衣服的款式不喜歡嗎?”

“你……你……”

女孩被髒孩兒氣得語塞,因身體抖擻而牽動得那條斷腿也疼了起來,“你才要穿壽衣!”

“壽衣怎麼了嗎?”

一聽這話,髒孩兒頓時困惑不解。

想他在青牛村的那十年光景中,從記事的四五歲起,村子裡就從沒有過一次的喪葬之事發生,所以直到十歲,髒孩兒都對“死亡”二字倍感陌生,每每從鳩佬拿回的書籍看到這兩個字時,也都是難以體會。

而奇怪的是,一向鼓勵他讀書認字的鳩佬,就像是對“死亡”二字諱莫如深,每每被髒孩兒問及何為死亡之時,鳩佬都是搪塞而過,不做解釋。

所以在出村前,一個連死亡二字究竟是什麼意思都不懂的髒孩兒,就更不會明白壽衣是給什麼人穿的了。

雖然在離開青牛村後,髒孩兒在短短時日的途中接連見識到了何為死亡,但對於所謂壽衣,還是毫無所知的。

只是方才女孩叫他去找布料,髒孩兒便在一處坍塌的廢墟中看到了一塊寫著“壽衣”二字的招牌,這才將從那廢墟下刨出來的幾件深色衣服叫做壽衣。

直到將這些壽衣交給女孩前,髒孩兒還都以為“壽衣”是個富有積極寓意的東西。

於是他又開口問道:“壽衣壽衣,意思不就是添福增壽嗎,你怎麼還生這麼大的氣?”

此時他就像一個受了氣的小媳婦兒,滿心歡喜地等著夫君讚揚,卻落得個一肚子委屈,默默低頭感慨年輕瞎了眼,遠嫁受欺負。

這一問,反讓還在氣頭上的女孩愣了一愣,她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個髒傢伙居然連壽衣是給誰穿的都不知道。

既如此,女孩心頭的怒氣也消了大半,畢竟不知者無罪,她就算想發怒也沒了理由,但鑑於髒孩兒惹她生氣的緣故,女孩還是狠狠用眼神夾了他一下。

嗯!就算被誤會了也是你有錯!誰讓你的頭髮像雞窩!

短暫氣氛尷尬後,還是女孩率先打破了平靜,她撿起一件壽衣,對緊摟著自己雙腿的吳美怡說道:“吳姐姐,這好歹也是塊布料,你先把腿擋上再說?”

吳美怡看著她手中壽衣面露難色,此等晦氣之物對於她這種養尊處優慣了的大小姐來說實在難以接受,但即便是她再怎麼牴觸,當腦海裡閃過方才被那幾個無賴欺辱的瞬間,她也只想趕緊用什麼東西擋住自己的身體,擋住自己被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