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以後,我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一個比我年長三歲的男學生,他當時也是那一群想要救國的年輕人之一,不出意料的我愛上了他。”

“後來呢?”我問道,明白他們之間肯定還有許多故事。

“後來……”笑笑停頓片刻道“他去參軍了,臨行前他寫信告訴我,讓我等著他回來。”

“我等了好幾年,他此去再無音訊。之後四處瀰漫著戰火,我為了活著等著他回來,時常搬家。為了生存我給有錢人家做幫工,偶爾好一點,因讀過幾天書被請到家裡做老師……”

即使笑笑輕描淡寫的描述了那段生活,可我也明白一個女人在戰火紛飛的年代想要生存下來是何等艱難,其中的心酸決不是一兩句話便能概括的。

“或許是老天可憐我,終於在一次上街採買中遇到軍隊回城,其中就有他,我這才知道他已經成了一個小軍官。”

說到此處,她笑的很開心,道“他遵守承諾,娶我做三姨太!”

我怔愣片刻,如今再做任何評價已沒有意義,唯有在心中感嘆,男人是不是都是情短呢?無法一直鍾情於一人……

“最初幾年他對我還不錯,雖要與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可我依然很珍惜和他再次相遇的緣分。”

“好景不長,當時形勢瞬息萬變,他隸屬的部隊被撤了,他被奪了兵權,將手下的兄弟遣散了,家中開始落敗……前面兩個女人,拿了體己的錢走了,在民不聊生的世道她們這樣做無可厚非。”

“你沒有走,選擇繼續跟著他!”我肯定道。

“我將府中值錢的東西拿來遣散了家僕,想隨他一起隱姓埋名過平凡的生活,可是老天偏偏連最後的寧靜都不給我們,當時上面下了命令,讓他非死不可!”

“所以你選擇跟他一起殉情?”

她點點頭,道“我們約定,在地下再續前緣,我用他當時送我防身的一把槍自殺了,可是直到今天我都沒有再見到他!”

張笑笑哽咽失聲,血淚奪眶而出。

鬼魂不能流淚,只能以血代替眼淚,蜿蜒的紅色順著雪白的臉頰流過,異常悽楚。

我一點點為她擦去血痕,她看著我道“那一年我過生日,他帶我來舞廳跳舞,我穿的正是這件旗袍。”

我心中早有預感,只是笑笑接下來一句話讓我有些詫異。

“你每次嚴肅的神情有三分像他,所以我想請你來陪我跳一支舞”笑笑在我耳邊輕聲道。

見我有些詫異,笑笑自嘲道“我很傻是不是?”

我搖搖頭,認真道“能與你共舞一曲是我的榮幸,一個女人的痴與真往往是最令人敬佩,而這樣的女人也是許多男人想要擁有的!”

她甜甜一笑,我們將所有不愉快暫時拋在腦後,認真且默契的完成這一支舞蹈。

一曲終了,她在我耳邊呢喃道“我生前等了你七年,死後等了你七十年,我對得起你,對得起自己,對得起你疼愛我的那幾年。現在,我不等你了!”

從那以後,我再沒有見過張笑笑,她最後留給我的是一個釋然輕鬆的笑容。

許久之後,聽牛頭說起,笑笑回到冥界後就去投胎了。

只是我心中一直疑惑,約定與她一同自殺的軍官哪去了?後來,我查到那個軍官在最後關頭沒有勇氣結束生命,他跑出去殺了一個人,將屍體搬來與張笑笑放在一起,一把火燒了宅院。

從此隱姓埋名,雖晚景悽苦,但壽終正寢。

很多時候,我們在說愛的那一刻是真的,想要過一輩子的那一瞬間的想法也是真的,但能不能堅持下來卻是未知數。

“我一直在等你!”想起曾經無數次在夢中夢到的那個女子,她會一直等我嗎?近來幾乎沒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