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

我的人和心一樣,跳了起來,光腳跑了過去,太過急促以至小腿撞到了茶几。

他門神一樣站在那,頭髮溼嗒嗒的往下掉水,雙眸在黑夜中分外幽深,直直撞進我心底。

“我又餓了,”他低沉著嗓子,“讓我進去。”

宗晨繞過我,掏出打火機,藉著亮光來到餐廳,又拿出蠟燭,點起,屋內頓時暖意濃濃。

“你還真是裝備齊全。”下次他從口袋再變成發電機,我也不稀奇了。

他沒理我,慢慢走到廚房,“面呢?”又自顧自找到了電飯煲,端出來,細條慢理的吃著。

暴雨依舊,大風在建築物邊緣滑行,發出駭人的呼嘯聲,屋內卻異常安靜,只剩沉沉夜色。

宗晨吃的很認真,也很慢。

我靜靜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窗門緊閉,卻還有不知哪鑽入的細風,燭光飄浮,一圈圈暈黃的光線,漣漪似的盪漾開來,撫弄的人心底恍恍惚惚。

他忽然抬起頭,而我的視線就這麼撞進了那雙墨黑的眸——我們都沒有避開。

淡淡光暈下,他的臉看起來柔和許多,少了些冷銳,讓人蒙生錯覺,似乎時光從未流逝,還是當初那個少年。

他終究是別開眼,很快的,起身去廚房,收拾碗筷。

我拿出蠟燭,又點了幾處,屋子頓時亮堂不少。

宗晨不知何時已經立在門邊:“快12點了,你去睡覺吧。”

“哦,你……要走了。”

他沉默了會,半晌才說:“你先去睡,我等雨小點——再走。”

我其實不困,卻也想不出更好的相處方式,便去刷牙洗漱,爬上了床。從門縫間能看見些微暈黃的光線——這讓我感到安心,他還在。

很快的,我便沉沉睡去,這一覺睡的很安穩,醒來時卻很早。

五點一刻,客廳空蕩蕩的,茶几上的一杯水卻還冒著熱氣,他才剛走?下意識的走到陽臺,小區靜悄悄的,只有幾個晨練的老人。

雨停了,外面一片狼藉,不少枝葉被打落在地,帶著厚重的泥土味,一夜過去,並沒有改變什麼。

上班途中,我才意識到一個問題——昨晚找他,想問頭兒的事,結果忘的一乾二淨。,而他竟也沒問我有什麼事。難不成,現在的人都如此健忘。

我又給頭兒打了電話,終於有人接了。

她的聲音聽起來疲憊起了,她說:“什麼都別問了,過幾天回來再和你解釋。”

“解釋什麼……”我嘆氣,“我只是有點擔心。”

“哈——哈哈,要你這個丫頭擔心我?”我聽出她笑容裡的勉強,“回來請我吃飯,再見。”

再見——是兩天後,她忽然來了個電話,叫我去香格里拉。

我火速趕了過去。

頭兒畫了個淡妝,穿著件露肩的藕色裙,七八公分的銀色高跟涼鞋,拎著耀眼的晚宴包。她精神奕奕跟上戰場似的,將我上下一打量,涼涼說了句:“算了,反正叫你來壯膽的。”

這算怎麼回事,我就T恤牛仔褲,怎麼了。

進去我就後悔了,這顯然是一場商務聚會。

男士西裝領帶,女士精緻晚裝,連服務生也比我像模像樣。

我掉頭要走,頭兒卻緊緊握住我的手,低聲說:“淺淺,幫我。”

我這才看見迎面而來的阿木,以及那一頭濃密長卷發的女人。

沒辦法,義不容辭,好在這裡沒人認識我。

“你好,林經理。”那個長卷發款款而來,主動上前。

不過……頭兒什麼時候成經理了。

“你好,蘇小姐。”頭兒亦是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