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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石賢一時也沒有了勸說的話。兩人就這樣默默地走了七八里路。彭石賢堅持不讓他再送,在路旁的小亭裡分手時,申學慈反覆地說他對不起老師和同學,他認為自己是團員,擔任了學習委員,工作沒有盡力,他還特別提到學校委託他和一位匈牙利中學生通訊的事,近兩個月來他已經沒有收到迴音了,這是不是因為忘了給他聖誕節的祝福?(一個生活在閉塞政治環境中的中國學生,根本猜測不到那個匈牙利學生已經厭倦了這種奉命維持的國際友誼)他請仇老師設法予以補救。同時,他還特別提到沒能夠幫助青年同學進步,說到這裡,他對彭石賢流露出深深的歉意,顯出十分難過的樣子。
仇道民望著放在書案上的三元錢,摘下眼鏡,擦了擦發潮的眼睛說:“可惜啊,可惜了,學慈真是個很少見的好學生呢!”
彭石賢準備出門的時候,仇道民說起一件事:“石賢,你還記得在小鎮教過書的倪老師嗎?她已調來我們學校來工作了。”
彭石賢當然記得:“聽人說,她在大學裡當上了助教,怎麼會來這裡?”
仇道民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她就住在這層樓房的下面,前天還問起過你們小鎮來的同學,你應該去看看她才是。”
彭石賢離開仇老師的房子,經過二樓時,便注意著每家門楣上的標牌是不是倪老師的名字,彭石賢到走廊的盡頭時,傳過來郭洪斌說話的聲音,他趕緊轉過身來走了,他想,還是以後邀幾個同伴來吧。
可是,彭石賢一連幾天都沒能邀到個伴。龍連貴說,他前天在去食堂的路上已經遇到過倪老師,她又像個尼姑的打扮了。倪老師問了好些話,卻沒說讓他們去玩。李超蘭也似乎沒有興趣,說她早在仇老師那裡見過了。又過了好些天,聽說倪老師請假去了小鎮,是特意去看望申家人的。
幾天後,彭石賢去圖書館看書,進門一抬頭,見借書處許多人圍著,人頭擁擠,視窗那邊,立著個穿灰色對襟便裝的女人,一張端莊凝重的臉,腦後挽著髮結,她卻正是倪老師,彭石賢沒有上前招呼,這個兒時心目中的女菩薩再一次讓他吃驚。
倪老師真能給人以詫異。當年,正值豆蔻年華,她卻自甘寂寞,許身佛門,事情本夠費猜費解;現在,既然不得已而還俗,怎麼又丟了大學助教不當而來做個小小的圖書管理員呢?這就更加奇怪。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沒有嫁人,卻偏偏長著那麼一張令人看了還想回頭再看的臉,既然她那寬鬆碩大的衣著遮蓋不了天生的風采神韻,也就別想躲得開人們追逐她的貪婪而又疑惑的目光了。
這中間的緣由要說也尋常。她是某大學文學系學生,專攻外國文學,畢業後留校工作。她當時的未婚夫是原來的同班同學,她曾求助領導把未婚夫從外地調來一處工作,實在不行,她也願意去未婚夫工作的單位。當時領導答應了,可結果卻是南轅北轍,她那未婚夫竟越調越遠,去邊遠地區了。後來才弄清楚,原來這位領導的領導在偶然的機會里與倪老師有過一面之緣,從此對她念念不忘,似乎還決心要娶她到手。這一見鍾情的單相思讓熱心的學校領導忙乎起來,倪老師像貢品一樣被隔離保護。在憤慨之餘,倪老師毅然決定與未婚夫儘快完婚,造成事實再提調動。偏偏她那未婚夫是塊軟骨頭,他非徵得領導同意不敢這麼做,這使她失望了,覺得這世界實在沒有了真情。她鄙棄那些無恥的趨炎附勢者,並讓人傳話給那位領導的領導:“我信奉獨身主義!”
於是,倪老師來到了這所縣中學。說她是自己負氣而來也罷,說她是被人驅逐而來也罷,反正是一回事,她來了。
第一個迎接倪老師,並表現出極大熱情的是郭紅鼻,他給倪老師提行李,安排房子,每天有事沒事都來倪老師這裡坐一會,胡扯瞎吹一氣,他住的房子正好就在倪老師的上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