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冷北城輕咳道:“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

日近黃昏。

或許是附近發生了兇殺案的緣故,正是晚飯的當口兒,小麵館裡冷冷清清,一個客人也沒有。

上了年紀的老闆郭鏟,靠在脫皮的椅子上,昏昏欲睡。

小姑娘雷絲裙卻已見怪不怪了,她一走進來,就輕輕拍了拍桌子:“大姑奶奶今晚要請客,你讓他準備一下。”

郭鏟睡眼惺忪,低聲道:“‘涼城客棧’的冷爺和‘妙手班家’的不少高手都在城裡,大姑奶奶是不是過一段時間再行動?”

雷絲裙貝齒咬著朱唇:“就剩下那個狗官了,大姑奶奶一時半刻也等不及了。”

郭鏟還是在嘮叨,只不過聲音又壓低了些:“到今天已經死了四個,萬一他……”

在老人嘮嘮叨叨的時候,冷北城攜若顏已經找到了“繡春樓”。

自正門堂皇而入。

他們一進來,就看見班馬兒在大廳裡吃飯。

一個人。

一桌菜。

辣子雞塊、麻婆豆腐、麻辣蝦、剁椒魚頭、香辣水煮肉片……

隔著老遠,冷若顏都感受到了空氣中的辛辣味道,看著獨自一人吃的大汗淋漓的少年,她不由自主的用袖口捂住了櫻口瑤鼻。

冷北城的目光落在班馬兒拿筷子的左手上,他瞳孔已經在收縮。

班馬兒只顧自己吃喝,根本就沒有在意冷北城主僕,他正在用筷子去戳一塊浸飽辣汁的肉片,一筷子戳下去,肉片蹦起來,就好像鯉魚躍龍門一樣,在半空中滑溜溜的直動,班馬兒張開粉嘟嘟的小嘴一吸,“呼嚕”一聲,肉片就進了他的嘴,吃得開心過癮。

就在這時候,有人動了。

所有的動作幾乎都在同一時間爆發,三個人四件兵刃,分別在三個不同的方向爆發出行動,目標卻只有一個——

——冷北城的命。

“掘地三尺”班幹部

“後會無期”魯啊擼

“一路順風”皮皮魯

三個人,三個都是“妙手班家”的高手!

“班家”的族人都精於計算和設計,他們三個人的配合當然是絕對密切的,精密得就好像“西洋”鐘錶機件一樣,準確、精確,而且絕對正確。

這一擊夾風雨雷霆之勢而來,班馬兒的笑意卻彷彿在一種很恍惚的情況中。

班幹部的“鐮刀”刀鋒,距離冷北城的心臟已經不及一尺,魯啊擼的“絞索”幾乎已經套上了冷北城的咽喉,皮皮魯的兩隻“鬼爪”也堪堪搭上了冷北城的雙肩肩頭。

冷北城沒有動。

事實上,武林中人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看見冷北城親自出手了,久到甚至有一些宵小開始懷疑,病魔已經導致這位“殺手之王”,完全失去了出手的能力。

冷北城還是沒出手。

就在這時,突然響起嬌叱!

嬌叱聲中,嬌媚傾城的冷若顏已長身而起,一身風情的瘦骨彷彿在互相敲打,發出了一陣**的響聲,香風醉人,三個“班家”的高手,幾乎在同一剎那間被她擊倒在地。

班馬兒臉上卻顯出了怒容,眼睛裡也佈滿了血絲,他忽然用力一拍桌子,跟著一腳把桌子踢飛。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人。

看到這個人,班馬兒的怒火,就像被人澆了一大盆冷水,瞬間熄滅。

破曉推開大廳的門,大步而入。

一直等破曉走到自己的面前,冷北城才抬起頭,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淡淡的問:“你早就猜出了殺人兇手是馬兒?”

破曉目中已現出怒意,目光炯炯,直視著冷北城:“我只有馬兒一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