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下心中的不耐煩,終於在一個非常狹窄的巷子裡找到了碰面的地方。

雖說狡兔必有三窟,但這三叔也實在是太謹慎了些。季華鳶站在門口嘆息一聲,無奈地收拾好冷峻的表情,推門進屋。

三叔早就端坐在桌旁等他了,桌上放著兩杯茶,季華鳶走到三叔對面,將手指搭在茶杯上,杯身滾燙。季華鳶輕笑,三叔也笑了,點頭道:“守時是一個好習慣。”

季華鳶隨意點了下頭,落座,抬眼道:“說罷,我要如何才能讓你相信,我是真的想要……投靠西亭?”

三叔一愣,眼神中閃過一絲激賞:“你倒不笨。”

季華鳶低嘆一聲:“我若當真那樣天真愚蠢,也不能一個人活到這麼大了。”他說著,隨意地伸了伸腿,說道:“我知道你和晏存繼有隔閡,他來找我的時候,也簡單說了說。”

三叔似是沒有跟上他這麼快這麼坦誠的節奏,心底大驚,面上卻只有跟著他保持高深的表情,語聲輕輕上挑:“哦?”

季華鳶笑,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似是思忖了片刻,而後道:“您不必緊張。季華鳶不是草包,您也不是。晏存繼會把白珊瑚簪子給我,想必您心裡也在犯嘀咕,我只是給您透句實話,我和他沒什麼交情,和您也更扯不上熱乎,只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罷了。”

三叔笑了,這是他第一次在季華鳶面前露出真正的笑意,而不是昨天那種意外的好事降臨時半是驚喜半是猜疑的笑。三叔意味深長地看著季華鳶一直拿著沒有放下的茶杯,而後自然而然地接過來,一口飲盡,笑著擦了擦沾在鬍鬚上的茶水,說道:“好,你有誠意,我也要有誠意。”

季華鳶一愣,知道對方會錯意,懶得揭穿,便只是順著他的話笑了:“你們西亭人都奇怪,不害人,便自認為是天大的誠意了,轉眼就要我們南懷人以身家性命擔風險來作為回報。”

“這話可不對,我只是向你證明我沒有害你的意思,既然你說要各取所需,那不妨說你的條件來聽聽。”

“呵……晏存繼來找我,是想要您的命……”季華鳶面上浮出一絲戲謔的笑,他看著三叔蒼老卻矍鑠的雙目,一字一字道:“鐵狼軍上層不和,稍有把握不好,就是一場血肉屠城的好戲。”

三叔哈哈一笑,點頭:“不錯不錯,我也想要他的命……這不新鮮,我關心的是,你的意思?”

季華鳶始終掛著那分客氣而疏遠的笑意:“我無所謂你們兩個誰死,我只在乎,誰能給我我想要的。”

“晏存繼是未來西亭王褚,我倒不覺得有什麼是我能給你而他不能的。”

“當然有。”

“什麼?”

季華鳶笑:“他不能幫我扳倒西亭王褚。”

三叔一愣,他看著眼前似漫不經心的年輕人,那張酷似先王妃的精緻面孔上的淡漠笑意那樣讓人望之心寒。心事外露本是大忌,而他卻顧不得那許多,他破口問道:“你想取而代之?”

季華鳶嘆了口氣,抬眸看著他:“不行嗎?”

“怎麼可能!”三叔咬著牙一字一字道。

季華鳶輕笑一聲:“怎麼不可能,您敢如此與王儲為敵,想必身後必有與他勢均力敵的靠山。我對西亭瞭解不多,但也知道朝內絕無第二位夠王儲資格之人。您的靠山所想……容我猜猜……不過也就是借南懷這塊寶地暗殺晏存繼,再找個合適的人易了容去,回西亭好好為西亭王送了終,然後做他的乖乖傀儡嗎?”

三叔僵坐在凳子上,他伸出蒼老的手指著季華鳶:“你……”

季華鳶笑,顏如六月盛開的妖冶牡丹,他朱唇一吐,說道:“我,願做那個傀儡,而條件就是——我要我母親留下的鐵狼軍。還有,湯鹿之行晏存繼要暗殺北堂朝之時,我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