庖丁上次已試探問出張良大致身世,這一次打算在多問些,農莊裡新來之人,庖丁作為莊主,都務必要了解清楚底細。張良所作所為,還是有一些讓庖丁不放心的地方。

外甥女玉手也是留意了張良多日,她越看張良越覺著張良可疑。玉手滿是疑惑地對庖丁言道,舅舅,玉手留意這個子房多日,終是覺其有不同其他學徒之處。子房說其有過燒炭,管家便讓其去冶煉坊幫忙,可玉手看其幫忙之時,雖對冶煉匠人操作有過探看,可也不像其他學徒那般在意,死盯匠人一舉一動,似乎不像是有偷藝之心。

玉手說完,看著庖丁,眼神猛的陰沉下來,低聲說道,舅舅,這子房來農莊若非偷藝,會不會是另有所圖,要不要將其身世再打問一下。子房所為太過異常,玉手害怕是他人指派,前來農莊行暗樁之事,不可不防。

庖丁看著遠處在冶煉坊幫忙的張良,搖著頭對玉手說道,子房身世吾自會再去探問,可依舅舅所見,子房不會是前來行暗樁之人。子房身上是有不為人知之秘,可眼中卻無半點圖謀之像。玉手擔心也是在理,待舅舅再去打探一二,也好放心。

庖丁笑著走到張良身邊,極其自然的拱手作揖,滿臉堆笑地說道:公子在舍下還過得舒心否。

張良一看庖丁這般施禮,也就站直了身板,自然地拱手作揖的還禮,說道:莊主能收容在下,已是心存感激,哪敢再有過多奢望。

庖丁笑了一下,說道:老夫看公子舉止不凡,應是貴族世家子弟。如今屈尊舍下,怕也是另有隱情。只是老夫眼拙,一時還看不透公子有何難言之處,既然公子不願明說,老夫也就不多問了。來日方長,公子如有所需,儘管開口便是,老夫願交公子這個朋友。

張良這才緊張起來,這個庖丁剛才這是在試探自己,自己什麼地方讓其看出破綻了。這可如何是好,一走了之。可自己好不容易逃脫炭窯險地,正想著藉助庖丁這處所在暫時安身立命。這還沒不到一月,自己的身份就已經快要暴露,今後可怎麼在這待下去。

張良一看自己已然讓庖丁有所起疑,也就橫下心來,對著庖丁又拱手作揖,說道:莊主既然看透在下身份身份,在下也就不隱瞞了。家父乃是韓國校尉,秦軍攻韓之時,家人皆被秦軍擄走,或許已被髮配勞役,只在下一人逃出。如今在下孤身一人,流落至此,想在先生這裡暫避一時,待理出頭緒,自會離去。打擾之處,還望先生見諒。他日與家人團聚,定會厚報先生收留之恩。

庖丁說道:公子誤會老夫了,老夫只是覺著公子流落至此,應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為讓公子放心在此,這才說破公子身份,然老夫並無惡意,公子不用太過緊張。

張良問道:先生從何看出在下乃貴族子弟,又從何看出在下有難言之處。

庖丁說道:公子雖衣著襤褸,蓬頭垢面,可舉手投足之間,還是有別於那些苦力民夫。公子來在舍下,每日只埋頭做事,對舍下各處均無留意,可老夫卻見公子每路過舍下打造農具兵器的爐匠棚子,就神情專注,老夫猜測公子定是有意其中。

張良自從出逃以來,特別是炭窯的那段經歷,讓他知道了人世間的險惡。他開始刻意的隱瞞自己的身份,這不是單純的為了隱瞞身份,更多的是保全自己,因為他的身份一旦暴露,可能就會有殺身之禍。

張良自上次被庖丁從自己言談舉止一言一行看出破綻,這之後他都刻意的掩飾。

張良如今吃飯早已無家中進食時的那般從容,說是如同饑民一點都不為過。衣著也就是遮體避寒,整日灰頭垢面,臉曬的黝黑,渾身散發著汗臭,唯一值得自誇的一點,就是比之前壯碩了些,再也沒有在家中時的那般柔弱。

從外觀來看,張良已然是一個苦力民夫。此刻就是父兄從其面前走過,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