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身穿緞錦做的衣服,身上不乏金銀玉的配飾,有的身後還跟著書童。

來到木亭前,幾人也不說話,靜靜望著亭中人。

林淵坐在亭上,詫異望著這幾人。

氣氛染上一絲凝然,周遭的說話聲也變小。

沉寂了足足十幾次呼吸。

韓青皺眉看著階下幾個站位放肆的年輕士子。

身為有了些許功名,但還沒有官身計程車子,見到朝廷重臣,理所應當要鞠躬行禮。

自家主人位在超品,更勝文武大臣和皇親國戚,這幾人這副姿態,可以算是冒犯了。

韓青眼眸微微眯起,朝幾個手下眼神示意。

幾個四境的沙場老卒立刻意會,身上盪出絲縷殺伐氣息。

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武修,氣機哪裡是活在象牙塔不知天高地厚計程車子能抵抗的。

來到面前的幾人,雙股很快不自覺顫抖。

驕傲的頭顱卻仍冷冷抬著。

林淵也不阻止,冷淡看著這一切。

骨頭硬,那是沒捱過打。

大景等級分明,上下尊卑有序,任何人都該時刻清楚自己的地位。

“你們想表達什麼?替剛才的燕樺煜打抱不平?還是不服氣。”林淵問道。

幾個年輕士子中走出一個身材中等,嘴巴上留著一撇淡須,年約二十五六的男子。

年輕士子中很少有願意留鬍鬚的,因為沒有官身,也還未成親。

留了鬍鬚卻代表老成。

淡須男子努力平視林淵一行,嘴角譏誚,“並非因為燕公子,而是因為吾兄吳城誕等人。”

“林淵殿下因為青樓一時之氣,就隨意革除了他們三人的功名,難道是君子所為?”

“為了一青樓女子枉顧讀書人十年寒窗,更乃是一位未來王爺該做之事?!”

他聲音響亮,話語傳蕩在周邊,好似有意使周遭讀書士子都聽見。

結果也如他所願,話語說出當即引得一陣騷動,原本圍在周邊不敢上前搭話計程車子紛紛匯攏目光而來。

林淵這才知道幾人來此的目的,也想起幾日以前在雨花樓發生之事。

然而,事情更耐人尋味了。

淡須士子無疑是故意隱去了前因過程,單單拿出結果在眾人面前質問。

又將十年寒窗的讀書人和林淵身份對比。

立刻便勾勒出一幅,權貴子弟欺壓平民的惡劣事件。

然後引得一陣關注。

淡須男子不給林淵說一個字的時間,又聲音郎朗道:“還有,你怎敢帶兵包圍文臣府邸?還譏諷御史言官,難不成如今的大景,連風聞奏事之權都不能使用了?”

“那要我等讀書人如何看待時局?如何發表意見?”

“興建上林學宮的武寧王,又怎會有你這樣不仁不義的後代孫!”

一連串質問話語問出,引得周遭士子忍不住倒吸涼氣。

驚愕望著唾沫橫飛的淡須男子。

震驚於他的語氣,和膽氣。

也有人被他說動,臉上浮出同感神色,大有要跟著罵的趨勢。

大景讀書人有些並不怕死。

只怕青史無名,各種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