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冊之上,對崔嫵說了什麼未多加在意。

“無所謂。”他連眼神都沒有抬一下,“你做主便是。”

雖然知道謝宥不會在意,但見他萬事心中過,半點不留心的樣子,崔嫵還是不痛快,又想到他對自己拿王氏做比之事的迴避,更加惱他。

謝宥已經繼續往前走了,晚些怕是連自己剛剛跟誰說的話都不記得。

“妾謹遵官人吩咐。”

崔嫵一轉身就冷下臉來,果斷離開了。

當時元瀚跟隨謝宥,迎面見到崔嫵冷臉走了出去,是以記得格外清楚。

他也不知道要不要提一嘴,娘子似乎在生郎君氣這件事。

經元瀚一提,謝宥想了起來,道:“是兒子準她出門的。”

“都什麼人跟著?”

元瀚說了兩個管事婆子和馬伕的名字。

謝溥擺擺手:“罷了,她什麼都不知道,去回一回話也就算了,這個案子該就事論事,朝堂上莫要亂了陣腳,秉公處理就是。”

添香

一回到家中,崔嫵就見一箱箱賬冊抬了回來。

看回來的方向是存壽堂,她猜測大概是查出眉目來了,不過這些都不是她一個婦人有資格過問的。

謝宥負劍於庭中,他身著窄袖胡服,是平日少見的利落,額髮微溼,眉眼中晴川歷歷,濯水一般。

見娘子回來,他問:“釵子修好了?”

她搖頭:“金石師父說要費些時日,釵子就留在行裡了。”

說完回屋更衣去了。

謝宥眼神追著崔嫵,等人消失在隔扇之後,才收回視線。

元瀚看著托盤裡帕子,往日練過劍,都是娘子絞了帕子給郎君擦汗,今日是怎的,難道讓他來?

三尺青鋒“唰——”地收進劍鞘,冷不防朝元瀚丟了過來,他手忙腳亂的抱住。

謝宥將擦過汗的帕子丟回托盤,也走了,只剩元瀚抱著劍,有些莫名其妙,這兩人算不算鬧脾氣了?

不可能,郎君從不與人鬥氣,該是娘子一個人生郎君的氣吧。

但是為的什麼呢?

只可惜撓破頭,也沒人跟他解釋。

黃昏前又下了一場雨,一掃悶熱

,給屋中送進陣陣涼風。

一整日謝宥都沒有再往外走,忙活了這麼久,賬目的事有了眉目,後邊就不用著急了。

“去問問晚飯擺在哪兒吃。”謝宥突然說了一句。

元瀚後知後覺郎君實在跟自己說話,“啊……是!”

前後沒有一盞茶的工夫就回來了,答了一個“隨便”。

元瀚眼睜睜看郎君的面色凝固下來了,囁嚅道:“小的也問過,但楓紅那丫頭就是這麼說的。”

他聽到的時候也很茫然。

謝宥低頭沉默片刻,道:“知道了。”

不過,頭一次見郎君被人晾著,元瀚趕緊撇過頭去憋著,快步出了書房。

兩個人一直撐到晚飯後,謝宥洗漱過後回了內幃,又不見了崔嫵。

平日裡都是娘子湊上來對他噓寒問暖,今日一想找她,總不見她人,將她小暗閣裡的玩意兒蒐羅了一把,還是跟原來一樣,謝宥轉頭問:“娘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