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開手,她就是突然……算了,瞧他這古板樣,不解半點風情。

“官人回來晚了,還是快點吃飯吧,待會兒消食沐浴,就要奔四更去了。”

謝宥恍惚間,都以為自己看到崔嫵跺腳了。

他牽住要離去的娘子,改口:“你陪我吃吧。”

“妾都吃過了……”崔嫵說著,還是坐下,陪他吃了兩塊蜜煎櫻桃,說起恩霈園裡的事,才回內室洗漱去。

崔嫵這回總算沒有睡著,將燈花剪了。

謝宥在外間,看裡頭燭火忽然忽跳一下,變亮了許多,她纖柔的身影在裡頭不知忙碌著什麼。

崔嫵在看季梁的商戶圖。

整個季梁都城,大相國寺裡的生意最好,周遭的商鋪多是達官顯貴或巨賈所有,其次就是季梁河了,這兒商鋪林立,寸土寸金,做的也是貨船往來的大宗生意,比大相國寺零碎買賣更有賺頭。

她記得王氏的嫁妝裡,就有季梁河邊的鋪子,還有王家的……

崔嫵閉上眼睛,啪啪啪打著算盤,想著想著,抿住了嘴,忘記了時間。

珠鏈輕動,謝宥掀開流蘇帳進來,她將圖紙收好,放到自己舊日藏賬本和寶貝的地方。

謝宥知道那地方,崔嫵睡在床內,一伸手就能摸到床頭帳外的一小塊地方,是以她往裡面藏東西,謝宥並不覺得奇怪。

崔嫵放好東西蹭下了床,就見官人一身雪白的裡衣,髮尾微溼,是沐浴過了。

他高大的身影靠近,帶著淡淡檀香,床榻的光被擋了一大半,立刻就暗了下來。

崔珌忽記起崔珌初見謝宥,曾吟過一句:“骨重神寒天廟器。”現今愈發覺得貼切。

她在黑暗裡仰首,鼻尖追尋他的氣息,嘴上卻說:“官人要不到東堂安置吧。”

她怕給謝宥過了病氣。

謝宥明白她的意思,“不必,昨夜也是這般睡的。”

他既這麼說,崔嫵也不堅持,爬下床去取乾燥柔軟的帕子,謝宥就這麼看著。

靛藍蠶被之上,崔嫵朝上的腳心白中透粉,柔軟的衣料垂下,勾勒了腰身,往下爬的時候一扭一扭的,像小動物一樣。

謝宥有俯身追上她,貼上她的背的衝動,似乎春暖花開之後,山裡的野物繁衍,多是這個姿勢。

她得跟雌獸一般,乖順蟄伏,被他撞得呀呀低叫,好聲討饒。

這麼想來,他們行房的花樣確實單調了些……

謝宥擋不住那些道貌岸然的心思,一直到崔嫵取來布巾,才在床邊坐下。

崔嫵對他的念頭全然不知,細心幫官人把髮尾一點點擦乾。

二人一時無話。

崔嫵還在想商鋪的事,心情忍不住雀躍,連帶著臉都紅撲撲的。

夜話

因為崔嫵,謝宥無數次想到自己的幼年。

他在龍虎山上修道唸書,家中人探望時,會給他帶山上沒有的吃食。

他二哥謝宸指著豐樂樓的果子,一樣一樣給他說:“這是蜜糕、這是慄糕、這是酥油泡螺……”

謝宥並不愛吃甜的,飴糖甜過舌面的感覺,他只有淡淡的記憶。

他也不記得,當時那麼多果子糕點是怎麼吃完的。

很奇怪,從杭州初見崔嫵,那些口舌間的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