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是今天,還是兩年前,季華鳶何時解釋過一句!”他說著,斂了面上最後一絲表情,空洞的眼睛看著那明亮的窗紙背後透過的兩人嬉鬧纏綿的身影,緩緩合上眼:“若是連這點信任都要自己巴巴地求來,季華鳶才真正是可悲了吧。”

翟墨聞言愣住了,看著眼前半吊在樹上,面白如紙的季華鳶,又怔怔地回過頭看那隔著一道門後淫靡的影子,一時間,竟覺得冷風穿心過,霎時只餘下空蕩和清冷。

北堂朝臥房大床上,雲寄早已被剝光了衣服,膚白勝雪,又如脂般滑膩。雲寄素來清淡,今日竟是少有的放蕩。他伏在床上,雙腿大開,青絲一縷一縷掉落在背上,雲寄將胯抬高,上身卻緊貼在床上,扭過頭來,用迷離的眼神看著北堂朝。

北堂朝的眼睛裡有欲在燃燒,可那欲的後面,卻又像死那樣冰冷。

北堂朝看著雲寄嫵媚妖嬈的神態,心裡無半分興味,只是配合著說了一句:“妖精,存心勾本王。”便略顯粗暴地將雲寄壓在身下。

雲寄焉能感受不到身後人的漫不經心,他忍住痛呼,心中憑空多出幾分淒涼來。

季華鳶,我費盡心機,只能讓他恨你,卻不能讓他愛我!而你,什麼也不用做,雖然中了我的圈套,卻能讓他的心再也裝不下別人。

季華鳶,到底還是你,技高一籌!

作者有話要說:

☆、熬鷹(一)

到了後半夜,北堂朝和雲寄終於熄了燈睡下了。漆黑的院子裡,只剩下季華鳶還被吊在樹上,那絲綢頗有彈性,只要他輕輕一動,就要上上下下地抻悠上好一會。那腳尖一會夠在地上,一會又被提起,再加上他早就淋了雨受了涼,只吊了一會就從腳底抽了筋,漸漸的渾身都痙攣起來。

他被吊在半空中,整個身子都沒了知覺,只能感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匯聚在手腕處,後背的傷已經疼得木了,好似能感覺到身後撕扯開的皮肉,就像樹上掛著的紙袋一樣隨著風晃盪。季華鳶迷迷糊糊地想,他還真沒看見過自己的骨頭長什麼樣,他練輕功那樣天賦異稟,想來自己的骨型應該也是極好看的。

他努力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終於還是坳不過身心的疲乏,想道:距離天亮北堂朝起床還有好一會,那,睡一會吧。

可是天意不讓季華鳶睡著。只聽遠處空中傳來轟隆隆的聲音,雷聲越來越近,轉眼已是到了附近。一道閃電劃過,緊接著就是近在耳畔的“轟”的一聲,一道雷砍下來,大雨瞬間又是傾盆而至。

這是今年第二次被大雨害慘,季華鳶在心中為自己這倒黴勁深深地歎服了。心道:老天,你這是下了狠手要玩死我啊!

這邊季華鳶剛剛乾一些的衣服轉眼又被大雨拍了個通透,突然間,季華鳶心中抖過一個激靈,他聽著頭上轟隆隆的聲音,察覺到不妙。

這大雷雨天,他可是被吊在樹上的!一個說不好,就會連人帶樹都被雷焦了。

說出去真是叫人笑話,他季華鳶大才子怎麼死的,被雷劈死的!

季華鳶想到這裡,禁不住渾身一抖,這一抖,手腕上的綢緞又晃盪開了。季華鳶終於忍無可忍地嘆一口氣,口中自言自語呢喃出聲道:“北堂朝,你不如干脆點殺了我吧。”

這邊季華鳶已經做好了準備就這樣和世界道別了,卻只聽主屋裡咣的一聲,傳來某人怒摔茶杯的聲音。季華鳶心說:這大晚上還喝茶,存了心不想睡覺,想看我怎麼慘呢。他正想著,卻又聽砰地一聲,主屋的門被北堂朝一腳踹開。北堂朝黑著臉站在門口,看著暴雨裡隨風在樹上逛逛蕩蕩的季華鳶,抬腿邁進雨中,大步走向那隻被掛在樹上、再也囂張不起來的小鷹。

季華鳶眼中還蒙著雨水,依稀間看得不是很清楚。他實在睜不開眼,只能向下看見北堂朝怒氣衝衝的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