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朝靜默無語,身邊有眼色的小太監立刻過來解圍,畢恭畢敬地為晏存繼引路。晏存繼到底也沒真的在人家母后靈位前胡鬧,隨著那太監走了。北堂朝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走遠,對身後湊過來的朱雀低聲道:“看著他。”

“是,屬下明白。”朱雀壓低了聲音答道,朝殿內的暗處使了個眼色,兩道黑影一閃而過。朱雀回過頭來看著北堂朝面色冷沉,又說道:“王爺放心吧,晏存繼終歸也不敢在這場合鬧事。”

“嗯。”北堂朝只嗯了一聲,他站在靈位的一側,看著進來的人一個接一個的上香,叩拜,然後被小太監引去後面喝茶。主殿門和殿院門正對,雙雙洞開,一眼可以望到百丈外默立觀禮的人群。北堂朝的目光淡淡的掃過,沒做任何停留。

正在給先太后行禮的一位將軍上好了香,站起來走到北堂朝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中有些沉重:“早幾年沒看王爺如此肅默了,如此時日,其實本也不是哀事。”

北堂朝笑了,是真正的笑,沒有半分造假。他對對面的將軍說道:“每年的開殿禮,都是元老長輩們最沉重,如今本王過了而立,也該有些正樣子。”

將軍笑了,“王爺若是說自己從前沒樣子,先太后聽了也該惱了。世上孝子,莫過於聖上和您。末將只盼我大去之後,子孫能如您一半用心就好了。”

“將軍哪裡的話。”北堂朝嘆息一聲:“將軍身體康健,長壽長福,這才是對子孫的照拂。”他說著,揮手招來了太監統領,囑咐將人帶到後面休息。

“王爺,最後一位了。”朱雀上前一步低聲道。北堂朝嗯了一聲,說道:“關了殿院門吧。”他說完,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睛似無意般又掃過了殿外遠處的人群。北堂朝轉身向後面走去,聽著殿院門在身後遠遠的關閉的聲音,終於輕輕皺起了眉。

季華鳶竟然沒來。

作者有話要說:

☆、開殿禮(二)

北堂朝心中有些詫怪,他有些不願意再去多問關於季華鳶的事情,但卻終於還是擔心多過了那些有的沒的的怪情緒,他在步入茶點廳前一刻停下步子,對跟過來的朱雀低聲道:“去看看季華鳶在哪裡。”

朱雀沒有多問,只低聲道了個是,然後便親自去查了。北堂朝嘆了口氣,抬腳走進茶點廳,廳中的賓客三三兩兩的交談著,說的都是先帝和先太后之間的趣事,眾人看著北堂朝進來,紛紛站起身。

北堂朝面上是溫和的笑容,點頭道:“今日一番禮法下來,大家都跟著受累了。這二十幾年來母后的祭祀禮,難為大家總是肯來照拂。”

明知是客套話,可是眾人依舊非常識相地紛紛擺手,一位老臣說道:“先帝與先後帝后情深,當今聖上與您兄友弟恭,這是南懷之幸。能夠受邀這祭祀禮二十幾年,也是老臣的榮耀。”

眾人紛紛道是。北堂朝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他隨手招來如松,吩咐道:“前輩元老們受了一天累,去安排大家用過便餐後再各自送回行殿去。”

群臣紛紛作揖道:“老臣謝聖上恩典,謝王爺恩典。”

北堂朝既然說是便餐,此言便絕無刻意的謙虛。其實能夠出現在開殿禮上的人多半都是元老輩分,參加了二十幾年的開殿禮,個個心裡都清楚得很。開殿禮後沒有盛大的晚宴,南皇為他們安排的便餐是一葷四素,極盡簡單卻又極盡精緻,其實倒比吃酒席要讓人放鬆舒服得多。其實這開殿禮的便餐每一道都是有講究的,四道素菜中選用了十種蔬菜、五種豆製品,配上五穀饅頭,用最樸素和簡單的方法烹飪這人間最基本的菜餚。如同先太后其人,至簡而入味。

南懷的老臣們坐了一桌,北堂治和北堂朝坐了另一桌。而晏存繼,作為這個不得不邀請的極為彆扭的存在,北堂朝躊躇了好久,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