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男女,徹夜執行任務而熬成的黑眼圈更黑了。夏洛克解開領巾,隨身丟給女孩,上前幾步和眼線們竊竊交流了幾句,最後互相拍拍肩散開了。

那位紳士,你走的時候能別紅著眼睛瞪著她嗎……

鑰匙轉了幾下擰開了門,雪倫站在玄關裡,驀然想起了之前有些羅曼蒂克的話題。“你能——解釋一下嗎?關於那個多巴胺?”

他正在換鞋,嘴裡還哼著帕格尼尼的《威尼斯狂歡節》,心情似乎很不錯。

“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什麼是多巴胺,親愛的雪倫。”

“請不要開玩笑了。你到底說的是誰?”

“你。”

鋥亮的皮鞋已經被派送到了它自己的休息室。而那雙猶如顯示屏一樣耀眼的雙眼直溜溜地看向了自己。雪倫感覺背上的毛都豎起來了。

她喜歡他。

這句矯情的話翻譯過來就是這樣直率。不過似乎也沒那麼吃驚。快十五年的相處,而且自從自己第一次從牛津回來,來到貝克街,經歷了那些事情,有些情愫雖然說起來很無厘頭,但……這是事實。

就像他自己說的,心跳加速,脈搏加快,臉變紅。自己其實從很久以前就有一些瞭解了吧。

“好吧。”她也不想做些扭扭捏捏的表情了,異常坦然地走到了沙發邊,坐下。

“如你所說,親愛的夏洛克。我傾慕於你,從我不知道的時候開始。而且這還是個該死的單相思——My god,我可以體會到莫莉的心情了。”

她一臉認真嚴肅的表情,像是在向教授講解自己的解題過程,遠山眉微微皺著,整個人縮成一團,就像一隻得不到堅果的小花栗鼠,可愛極了。

夏洛克接了杯水,從容地說:“誰告訴你是單相思?”說完大力地灌了口水。

一時間沒了聲音,除了一聲吞嚥。

“啊?”這回的女孩是真的沉不住氣了,淡定的神情馬上破功。他接受著那種真真正正的震驚和其他的懵懂情愫,心裡驟然升起一種從所未有的滿足與得瑟。

“有些話,我只會說一次。”

他放下杯子,在女孩面前半蹲了下來。緩緩地伸手,遮住了那雙總喜歡假裝不在乎的眼睛。手心裡有兩隻不安分的蝴蝶在微微顫動。

他滿意極了。

“你願意以福爾摩斯太太的身份被冠以‘福爾摩斯’的姓氏嗎?Tell me yes;Mrs。Holmes。”

“Mr。Holmes?……Ah——Ah;yes。”

“噢,親愛的詹姆斯,你天天這樣對著鏡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患了什麼病呢。”

雕工精緻的黑色鏡子裡,一張有些陰柔的臉衝著鏡子外微笑。詹姆斯往後靠了靠,黑色的皮質靠背塌陷了一大塊。

他的手摩挲著光滑的鏡面,一下,一下,又一下。“親愛的吉姆。”他也回以一個妖媚的微笑,“你不就是想要出來嗎?就我們兩個人——不用說得這麼含蓄。”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卻做著不一樣的表情,兩人卻又隔著一面鏡子,若是赫德森太太在這裡,一定會嚇暈過去。

本應該死去的吉姆·莫里亞蒂卻十分沒心沒肺地一展笑顏:“親愛的,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們的小福爾摩斯先生已經死了吧?”“我是沒有你那麼‘聰明’。”

他咬緊了字眼,猛然間換上一副可怖的面容:“接下來,是我的事情了。你再也束縛不了我了,吉姆。”

吉姆·莫里亞蒂在映象裡難得沉默了。

詹姆斯·莫里亞蒂痴狂般地把鏡子提上自己的鼻尖,兩雙眼睛彼此注視。是糾纏?還是憎恨?

“是的,這次輪到我來束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