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老天憐他,給他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

可是聽風卻不知道,比運氣,還無人比得過他此刻正注視的下面那人。所以這次發現,到底是誰的好運,難講得很。

洪浩本來並無在意,這烏雲暴雨都是自然現象,也是見慣了的。可當謝籍把銅鏡展開之後,他反而生出了一絲不適。這種情形不同於性命之危時的汗毛倒立,心跳加速,只是淡淡的不適,猶如洗澡被人偷窺的不適。

他的不適,其實正是聽風用極淡的神識在探查,極淡極淡,瑤光都無感覺,原是感覺不出,只能直覺。

洪浩不但直覺到聽風的神識探查,還直覺到更遙遠的一絲氣息,相比之下,聽風的神識並無甚危險,而遙遠的那一絲氣息,卻有些殺氣騰騰。這些都是洪浩一路行來的經驗積累,其實他的直覺並非現在才有,只不過以前即使感受也並未在意,且不會甄別。

所以當聽風收了烏雲暴雨,出現在洪浩幾人面前之時,才發現幾人並未有他想象中的驚訝之色。

好在樓聽風也不是泛泛之輩,並未過於糾結,抱拳行禮:“我叫樓聽風。”

洪浩點頭:“我叫洪浩,你是為樓聽雨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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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風略微思考,認真答道:“實不相瞞,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他嫡出,我庶出,說不上感情,不過表面的兄友弟恭還是有的。”

如此說來,倒也坦誠。

這種家族內的恩怨情仇,愛恨交織的牽扯,洪浩倒是沒有什麼經驗體會。不過謝籍在項陽城,交遊廣闊,本就有許多士族弟子的狐朋狗友,對這種事情倒是十分了解。

謝籍便道:“庶出本就是矮人一頭,想來你也受了不少委屈,難道你還要幫他報仇?”

聽風搖頭:“實話實說,他現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其實心裡很是爽快。”

“我就說嘛,你幫他個錘子,他好了,你便不得好。這種虧本買賣還是少做些。”

“小兄弟說得很有道理,我原本也不想如此,只不過,我畢竟是樓家的人,他折了的面子……我不為他,也要為樓家考慮。”

謝籍滿不在乎:“這有何難,你改個姓氏,隨你娘姓,不就結了?”天才的腦回路總是比較驚奇。

聽風一愣,沒料到謝籍會有此一說,當下笑笑,“小兄弟說的,似乎也有道理……不過聽風奉命前來,如空手而歸,恐怕也難以交差。”

謝籍道:“那種地方,你還回去作甚?有道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既然你出了樊籠,天地之大,何處去不得,好男兒志在四方……”

洪浩見他又扯得遠了,便道:“小子你扯這麼遠幹嘛?”

謝籍苦著臉道:“小師叔,我跟他講講道理,萬一他講理,不就免了一番爭鬥嗎?”

謝籍心裡真正所想,卻是因他們上次對戰之時,被樓聽雨發動威壓,動彈不得,心有餘悸。心中判定這聽風既然敢一人前來,想必也是差不多境界的高人。上次有墨無涯老前輩捨出性命,短暫升境化解危機。這一次卻無人相幫,真打起來,恐要吃虧。

洪浩聽謝籍如此說,倒也認可,望向樓聽風:“不知樓公子是否講道理?”

樓聽風見洪浩說得嚴肅,不禁一愣,便道:“自然是講道理……”

洪浩點頭:“講道理便好,那日卻是你大哥不講道理,才落得打回元嬰,昏迷不醒的下場。”他說得誠懇,偏生別人聽來又帶著一點點威脅的意味。

聽風道:“我只知那次大哥出去,是家族讓他去打壓一位剛剛到修到化神的邪修……這種積攢名聲,又無危險的好事,從來都是他的,其他弟子卻是想也不要想……卻不知怎的,居然反被打成豬頭抬回來,哈哈……具體情況卻不清楚,還請洪兄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