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瀟雨毅然跪下,“求父皇救待宵一命。”

良久,夜傾天只是看著他。

冷汗順著臉頰顆顆落下,夜瀟雨卻面不改色地跪著。

夜傾天玩味地笑了下,忽然傾近他,捏住他的下巴低沉地道:“你要百凝丸,可以。但,要用等價的東西來交換。”

夜傾天的氣勢,夜傾天的語聲,他的一切,都是巨大的威壓。

這樣的力道,幾乎將下巴捏碎,夜瀟雨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一雙眼睛毫無波瀾地與他對視。蒼白如紙的唇艱難地開啟:“請父皇明示。”

夜傾天又近他一分,幾乎貼上他的臉,眼底有著隱隱的紅光,“永遠,都不要靠近他。”

夜瀟雨閉上了眼,“只是如此簡單麼。”

夜傾天卻像聽到了最可笑的笑話般,大笑起來,只是笑意不達眼底,看著夜瀟雨的眼裡有著顯而易見的嘲諷,“簡單?呵,希望你永遠不要忘記這句話。”

夜瀟雨離去後,夜傾天握著救蠱的手緩緩開啟,手心裡,已是一片粉末。

粉末自修長有力的手中落下,卻被一隻近乎透明的纖手接在手心裡。

月染赤足輕輕巧巧地到來。他只隨意披了件外衣,許是沒擦身子,此時衣裳貼在纖細的身子上,勾勒出完美的曲線。他低著頭看手中的粉末,長直的黑髮如簾幕般垂在身側,遮住大半的臉頰。

“原來,我也不過值一顆藥丸的價錢。”他淡淡道。

看不見月染的表情,夜傾天皺眉不語。在他的觀念裡,既是他的人,又怎和他人一起。

如此明顯的做法,也不過在宣告:夜墜月是他的!他交換的,不是他,而是夜瀟雨的遠離!

月兒是他的兒子,沒有人比他於自己更親近,那麼,再被自己擁有,不是更好。

忽而用上怒氣,他這樣說,是念念不忘夜瀟雨麼!

月染的一切,至少,從他出生至今,他便一直派人看著。憶及以前月染與夜瀟雨的種種,還有夜瀟雨幫他穿鞋的一幕,他就知道,他們之間,是由些不同的。而這,正是夜傾天不願看到的!

思及此,夜傾天狠狠扣住他的腦門,讓他抬頭面對自己。

“你就對他如此在意麼?那麼,朕便殺了他如何。”

輕描淡寫的語氣。不是問句,只是平淡卻透著森然冷意的陳述,彷彿他說的不是殺死自己的孩子,而是在述說一件家常。

月染的蒼眸忽而對上了他,那碧色透澈的晶瑩裡,似有無數內容,讓人看不透,卻又像什麼都沒有,彷彿幻境般的迷離。

“你不是強者。”

淡淡的語調,那紅唇裡吐出的話語似乎與實際相反。

“不是強者?月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夜傾天眯了眼,一絲危險的冰寒射出,迫人地打在月染身上,扣著他後腦勺的手用力了起來。

他竟然挑戰他帝王的威嚴!

月染吃痛地微蹙眉,卻仍諷刺一笑,“夜傾天,你在別人眼裡是無可忤逆的帝王,是絕世強者,你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但是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

……

望著自己空落落的手,夜傾天久久不語。

他有些頹然地坐在華麗的軟榻上。月光透過窗欞照射進來,映出寢宮內的一切。

似透著空寥的氣息。

絕世王者的身影,也似乎透著落寞。

腦中還回蕩著少年話語。

在我眼裡,你什麼都不是。

的確,那雙瞳眸裡,始終沒有他的身影。

他說,你不是強者。

他說,我願意屈居人下。但那人,必須得到我的認可。

他說,如果你想要我,就要得到